白骨吹了很久的邪气,唐俊的命火始终无法被完全压制,最终,白骨气馁了。
白骨开始在房间里转悠,透过铜镜,看到它在我的身边围绕了好几个圈,做出嗅鼻子的姿势反复的闻。
我真怕它张口咬我的皮肉,便在手中捏着一枚银针。
憋气也快到十分钟了,我实在没忍住,呼吸了一口,顿时白骨嗖的一下,逃了。
从铜镜中看到它钻进了画中的情景。
白骨似乎是有几分怕生,我没有呼吸的时候,它所感召到的是被压下去气息的魂魄,槐木汁水使之变成了孤魂野鬼的气息,白骨没有吸食亡魂,这一点得到了证实。
反复的围绕,没有攻击,也没有示好,显然白骨的警惕心很强。
由此可以推断出白骨的性情。
只是,铜镜中所照出来的画面,就只是一具白骨,没有人、鬼的影子,便也就无法判别这到底是哪一朝哪一代的人。
从白骨的骨骼、胯骨的形状看,是女子,成过亲的女子。也有可能是未成亲但却跟某男子有夫妻之实关系的。
白骨的身高,镜面照射的各个角度都不尽相同,也判别不出来到底有多高,但从骨骼的健壮以及牙齿完整的程度来判断,应该是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年轻女子。
从阴邪之气的强烈程度判断,至少要比死亡五六百年的鬼厉害!而画是古画,那么,画中的恶灵,应该是那位画家同时代的人。
铜镜照射不出所有的场面,仅看到白骨食皮肉的情景,却没有给魂魄续命的画面。这应该是看不见的鬼磁场作用力,除非用玄术开眼,否则铜镜无法完成这种细致的工作。
我的眼睛开眼次数频繁,导致一时间不敢再用,怕承受不住负荷而眼瞎。
夜,已经过半,白骨没有再出现。我觉得困顿,便将房门虚掩,回到自己房间歇息。
次日,天朗气清,阳光普照,我将画拿出房间。在白天,画中恶灵不会出现,拿不拿走对小曼不会有影响。
将画铺在大太阳底下,拿着放大镜反复观察,发现画上面不仅仅有墨迹,还有一些是用线条织成的图案。
之前看到白骨进出的位置是在画中的青山上,而线条织成的图案是竹子,应该不会影响到恶灵,我便拿一枚绣花针,小心翼翼的挑下来一截线条。
线条很细,一时间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材料,但可以肯定,绝不是棉线!棉线根本经受不住岁月的剥蚀!
几百年下来的古画,上面的墨迹已然淡了,但是线缝制的图案却还色彩鲜艳。
想起来当初唐老伯跟马婆婆都说过这幅画是古代邪术师所制作,难道这线条是什么阴邪的工具制成的?
我从挎包里掏出瓷碗、无根水,多挑下来一些线条,将之浸泡在无根水中来分解。被水一泡,过了一个多小时后,线条竟然呈现出膨胀的姿态。
继续浸泡,三四个小时后,线条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皮!
这可倒是出人意料,本以为用无根水泡开后,加入碘酒、醋等一类的东西才可以分解出来,却是直接就呈现出来了,而我滴了几滴碘酒、醋之后,倒没有任何反映。
用牙签小心翼翼的将泡开的皮挑出来,本以为这皮很脆弱,我没敢直接动手抓,依旧用牙签挑着,才发现皮很柔韧,怎么挑都挑不出窟窿眼来,试着用力拿牙签扎,也没有弄出一点痕迹。
奇怪,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用心感受了一下,上面没有邪气,这才敢戴上手套拿在手上反复观察,举着,让阳光照耀,光线使皮上面呈现出一些细微的好似鸡皮疙瘩的东西,猛然间觉得这东西跟人的皮肤很相似。
拿着跟我自己的皮肤对比一下,更像!凑近了闻,无色无味。年代久远,没有气味倒也正常,只是何以人皮会这般柔韧撕不烂?
一时间参不透,我便在想:既然可以用人皮搓线,难道这幅图是用一个人的骨血做墨绘成的?
那画中的白骨,便就是那个被剥了皮、血肉研成墨汁的女子?
我取出一瓶度数高的白酒,白醋取出少许,倒在画上颜色还比较鲜艳的地方,过了不一会儿,出现了反映,有几处地方变黑,有的地方虽然没有变色,可是却浮现出了一些微尘状的粉末。
血液遇醋会变黑,这便可以确定乃是人血做墨汁。
将那些粉末在无根水中清洗干净,再浸泡一个多小时,随后加入了许多玄术工具,都没能分解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不禁皱起眉头来,回想着什么东西无法被任何东西分解。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钙是很难分解的东西!也唯有钙质不会跟着这些玄术工具产生化学反应。
为了证实,我对唐俊说道:“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麻烦你去买一些化学用品,硫、氮、碳、氢。”
唐俊出去两个多小时后,带回来这些东西。我架起一口锅,加热,倒入化学用品,再把画上的粉末倒进去,许久之后,形成了各种的结晶体,钙跟这些化学用品起反应后,就可以形成这些结晶体。如此便肯定粉末就是钙,便也就是人的骨头!
取血研墨、抽皮搓线都已经够残忍了,竟还将人骨头粉碎,一并做墨,可谓绝!
也不知道这幅图画被制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古时候的邪术师,难道是为了留下为祸苍生的种子?
我问唐俊:“你二叔对这幅画应该很了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
“没有,他只说这幅画可以给亡魂短暂续命,别的问题我对此也没兴趣。要是想知道,我现在就打电话问。”
我想起来唐老伯当初跟云染、马婆婆闹得不愉快,便不想把自己牵连进去,就说道:“不要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好,我不提你便是。”唐俊拿出电话询问一番,我在一旁听着,唐老伯其实也所知甚少,年代太久远了,留下的都只是一些只言片语又被断章取义了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