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妈性情如此,她会有一些下意识的动作,习惯拽别人的胳膊。是几近痴狂之后形成的陋习,连她自己都不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但在别人看来,就是轻佻、不正经的表现。
“老不要脸!这是我老公,你离他远点!”江欣没好气的骂着。
杨大妈愣了一下,嘀咕着:“我的年纪都够当他的娘了,谁会对他有那种想法,把我当什么人了?”老家伙还是知羞耻的。
“没有就最好,倘若有,我定然叫你好看!”江欣说道。
杨大妈吓了一跳,没想到江欣的耳朵这么尖,那么小的声音都听得到。接下来她可老实了,一句浑话也没有说过。
一本正经的领着我们走到卧房,把我们交给她的床单铺上去。
江欣说道:“把手拿过来。”杨大妈顺从的递过手,江欣代我,替其捏了中指、摸了脉象。
“离哥哥,中指不跳,脉象平稳,根本没有中邪之兆。”江欣悄声对我说道。
我道:“现在的情况眼见都不能为实了,阴仙的种类很多,各显神通,隐藏邪气和脉象不是难事。先不要着急下定论,今晚上听过后再做决定。”
杨大妈的脸上没有浮现出晦气,表示她不会因为中邪的事情影响到健康和寿命。那么很可能钻到她体内的就是阴仙。
这世界上,任何鬼接触人,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晦气的影响。只不过有的人身子弱,稍微一碰就会显现出来,立即生病中邪,甚至昏迷,意识被占领,变得不是自己。
而有的人身强力壮,三把火旺盛,鬼见了也得要躲,不过饶是如此,只要鬼接近,就会时不时的吹其命火,这过程中,晦气就会逐渐的浮现在面相上。
因此,只要跟鬼有过接触,很容易就能判断。却唯独阴仙不能以常理来度之,其萦绕或者附身于人,只要法门利用得当,人不会有任何中邪的征兆。
趁着离歇息还有一段时间,杨大妈说要做两个菜招呼我们,她还有些话想要问我。
看到她家中一贫如洗,我和江欣都拒绝吃,并且也不敢吃,之前这个老不修说浑话,吃她的饭就是她家的人,江欣是死活不会叫我吃的。
并且,江欣不打算拿出一毛钱来接济她!
善心,必须要用在善良淳朴的人身上,用在一个老不修上,白白糟蹋了!
“真不吃?”杨大妈拖着嗓子高声问道,随后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好,省下了,不然的话我下个月该吃土了。”
“离先生,我想问问你,我再找一个老公,会是什么人?”杨大妈对于此事仍旧热衷。
我之前撒谎了,现在为了圆谎,就要继续编,只得说道:“一个普通的老头子,比你大四五岁。”
“那他有钱吗?儿女都照顾他吗?”
“没什么钱,也没儿女,孤苦伶仃的。”
“没钱倒没什么,也没儿女,那是有些凄惨了,我好歹还有一个女儿,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有点指望。不过也没多大关系,只要能跟我一起走到最后,我就心满意足了。”杨大妈的要求很低,但纵然是如此,三十年了,也没找到一个这样的人。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比挣十万块钱都难!
“扫把星果然讨人厌,都这一把年纪了,还找呢,不知道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吗?”江欣一脸嫌弃的说道。
杨大妈辩解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早不兴那一套了!”
“是不兴那一套了,可是你前后嫁了九次了,九次啊,如此之多,你心中竟然没有对任何一桩感情、一桩姻缘坚定不移,这才是你可怕的地方!
好在你不是那么浪荡,不然的话,你的名声比潘金莲还要臭!”江欣说道。
“哎,你以为我愿意啊!嫁第一个老公的时候,他对我不错,我也认定了他,觉得这辈子不会再嫁。可是后来他年纪轻轻就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我们要生存,孩子要上学,我一个弱女子根本养活不起,这才想着找一个人依靠。后来久而久之,对于感情也就淡了,只是想着该怎么活下去,下场不要太凄惨……”杨大妈也是一脸的无奈。
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为了生活而对婚姻感情苟且的例子。
倒也不能说她做的不对,别人理解不了,是因为没有设身处地的考虑过。
倘若你命该如此,置身其中的时候,未必能有她做的好。
至少,她嫁了这么多次,虽说有些浑,可性情却没有放浪,这已经足够令人欣慰了。
话题一聊起来,时间过的就快,亥时过半了,杨大妈去歇息,我和江欣把浸泡的棉线拿出来,一端系在床单上,顺着炕沿、地下逐渐的延伸到屋外,棉线要用香灰铺一层遮盖住,是为了防止鬼看到棉线后去拨弄,导致传递过来的鬼波段会变频。
我和江欣坐在外间,把棉线暂时拿在手中,等子时一到,地下的香灰呈现出脚印的时候,先以浸泡好的柳叶洗眼睛、嘴巴、鼻孔、耳朵等六识。
这办法跟用朱砂封六识正好相反,是开六识,但是六识并不能直接看到鬼或者跟鬼对话,只是让自己的六识接近鬼道,可以听到鬼的动静。闭上眼睛的话,有几率能够在脑海中呈现出鬼的影子。
因为这办法是单一的收集鬼的磁场信息让人能够听到,却没有收集人的磁场信息让鬼听到看到。
好处是对人没有什么伤害,隔天玄术的效果就会被人体自身的分泌免疫力抵抗掉。
开了六识后,拿起棉线,用柳叶包裹着塞到耳朵里,立即便传来了鬼的声音。
已经进来了两个鬼,这两个鬼在争吵着,其中一个说道:“这是我家,你给我滚。”
另一个道:“我在这里从小长大的,你是后来的,应该滚的是你!”
“你都死了多少年了,这个家早不跟你姓了,我才是主人。”
“你不是也死了吗,有什么资格说我?”
“那行,谁也别说谁,各自占各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