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将帘子放下,那不可描述的场面污人眼睛!
“死鬼,这次来了,就不走了吧?”杨大妈急切的问道。
听不到鬼的话,只听杨大妈说道:“我真不知道,今晚上还是那位离先生叮嘱的,我才把你的遗像摆好,供奉了。”
原来,来的是她第一任老公,一人一鬼三十年没有相见,难怪如干柴烈火。
我想听听她们到底说些什么,兴许,可以听到一些关于阴仙的事情。
鬼的气息被刻意隐藏,试想,如果没有阴仙的帮助,以一个死了三十年的鬼,绝不可能修炼到隐藏气息这种程度。
就算是地府的冥官,如牛头马面这些高等级冥官,在阳间行走都会散发出鬼特有的气息,只不过冥官和鬼差的气息跟普通的鬼略有区别,他们的气息有些威慑人,叫人觉得带着威严,不可冒犯。
而普通的鬼给人的仅仅只是阴寒。
我悄悄的点燃一炷香,手塞进门帘的缝隙中,把香插在内间的地面上。
然而,香燃烧的速度没有加快,表示鬼没有接受我的供奉,便也无法跟我建立联系。
如此倒麻烦了,鬼有阴仙的帮助,知道什么香火该吃,什么香火不该吃,那么想要听到它的话,除了玄术开眼,就只剩下以血供养了。
这些法门近来一段时间被我频繁的用,已经对身体造成了伤害,因此不敢再用。
我沉思着,抬头看了一眼,见杨大妈已经躺下了,呼噜声不多久响起。她的双手平放着,没有抓任何东西。
屋子里也没有看到脚印朝外面,说明鬼还躺在炕上。
鬼,应该也睡着了。看来房事过后,人鬼皆累了。要不要现在突然袭击,把鬼抓住?
正在掂量着,突然觉得身后又有那种有人经过的感觉,猛地一回头,看到地下多了一排脚印。
这个脚印很大,没有刻意躲避香灰,直接就踩了上去,显得特别清晰。
难道又来一任丈夫?
脚印传递到炕边,接下来虽然看不到,但不用说也知道鬼上炕了。不过杨大妈这一回却没有什么动静。
我猜错了?来的是孤魂野鬼?是被我点燃的香招来的吗?倘若是,那我再略微施手段便可以看到这个招来的鬼。
我退出到外间,拿出无根水、柳叶、牛眼泪,将柳叶在无根水中浸泡开,使水珠渗透至叶片的每一个细胞中,之后再稍稍蘸一点牛眼泪,拿起来往眼睛上一抹。
这个办法的缺点较多,只能看到自己点燃的香烛招来的,且时间短暂,只能持续一刻钟。当眼睛里的分泌物将牛眼泪和柳叶的通阴作用分解过后,便是玄术失效的时间。
抹完之后,朝炕上一看,除了杨大妈,一个鬼也没看到。
怎么回事,是办法失效?哪一个环节出差错了?我检查了一下,无根水是清明节前后的雨水,通阴效果最佳,其他的步骤也都没错啊。
正在疑惑着,突然眼前的地面下又多了一排脚印,这个脚印有几分小,判断可能是女子的,也有可能是瘦弱男子的。
脚印也是延伸到炕边停了下来。
而我的眼睛,也没有看到这个鬼!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我点燃的那一炷香并没有招来任何鬼!
钻进去看了下,香燃烧的情况根本没有变化,而炕上,杨大妈还保持着之前的睡姿,后来的这两个鬼都没有挪动她。
农村里的炕修的很宽,并排躺五六个人都不拥挤,我便就在想着,如果再来几个,会不会把人挤到炕下去?
正思索着,脚印接连呈现出来,每隔十几分钟,就有一个鬼走到屋子里,数了一下,在子时末,前后一共出现了九个脚印。
九个脚印的大小不一,有几个很小,三十八码,形如女人。
初步我还不敢断定这九个鬼是杨大妈的九个死鬼丈夫。
屋子里,九个鬼加一个人,虽然九个鬼都看不见,可是给我的感觉却拥挤起来。
猛地,似乎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想起:“那是我的位置,你滚一边去!”
我急忙朝炕上看去,却静悄悄的,什么情况也没有。
忽然,杨大妈不知为何,滚到了炕下,摔的发出咚的一声。这一把老骨头本以为会摔散架,却不料她站了起来,毫发无伤,弹了弹内衣上的灰尘,走到炕头前,指着最靠墙的那个位置,说道:“死鬼老头子,让一让!”
眼睛仍没有睁开!
那地方空空如也,但是她的手碰到之后,呈现出一个圆状,应该是鬼的脑袋。
“你让一让,这是我家的炕!”杨大妈跟躺在靠墙角位置的鬼沟通过后,被拒绝了,便挨个往过问。这一次,得到的仍然是拒绝。
杨大妈便又往后问,逐次问到炕的另一端,整个过程我看的清清楚楚,鬼挨的很近,几乎是脑袋贴着脑袋,杨大妈只需要略微挪动脚步,就可以换一个鬼问。
原来,九个鬼把炕占得满满的,却把活生生的人给挤下了炕。
一番询问无果,杨大妈抄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根支窗户的木棍,怒气冲冲的拍打着炕沿,吼道:“这是我家,你们都给我滚,快点的!”
木棍朝每一个鬼的脑袋上招呼,只是鬼不闪避也没有反抗。在大骂了一阵子后,似乎终于有两个鬼给腾了地方,杨大妈急忙往上爬,却不料脚刚上去,就被鬼推了一把,又一次重重的摔下去。
“你们找死啊!”杨大妈气呼呼的在内间转悠了一圈,找不到趁手的兵器,便走到外间,抓起菜刀,菜刀上面白天切过野菜,里面夹杂了几根艾草,带有一点辟邪的效果,这一招呼,顿时好几个鬼走了,脚印朝着门外而去,之后没再见回来过。
屋子里现在还躺着四五个鬼,杨大妈没有管它们,在腾出来的地方躺下后没多久,呼噜声又响了起来。
许久,屋子里平静,一直熬到深更半夜也没再有情况发生。
“突然间来这么多鬼,占床,这到底是什么情形?”我心里嘀咕着,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