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选佳日》佚名
三生石上注良缘,
郎情妾意两缠绵;
天天都是富贵时,
何须他日觅姻缘。
纪绪、大方和杜秋等一行人,在金陵一待就是一个多月。
这天,纪绪确实有些坐不住了,便来找柳遇春:“正时兄啊,为何只看你准备婚礼,可就是不举行呢?”
柳遇春搪塞道:“这就举行,这就举行。”
“到底什么时候举行?不会等到生了儿子和孩子满月一起办吧!”
“不会,不会。”
“是不是嫂嫂肚子太大,你俩不好意思办婚礼了?”
“这有啥。男人嘛,还有不好意思的事?羞也羞你嫂子……”
“她?哼!就更不知羞了。”
“哎,哎,怎么说话?把你嫂子说成什么了。”
纪绪也觉得话儿说得有些过,便改口道:“六月份问你,你说六月结婚不好,还说什么‘六月婚,娶半年妻’。”
柳遇春说:“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六月结婚就是不好嘛。你想,六月是一年十二月的一半,到了六月,这一年就过了一半了。要是选择在六月结婚,那么就意味着夫妻双方只能甜蜜到年底。过了年儿,便会诸事不顺,要么离异,要么倒霉的事一撂一撂的。”
“那你在这个月把‘事儿’给办了吧!七夕,情人节,这一天结婚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
“七月初七?”
“对!”
“情人节?”
“是!”
“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多好!”
“我和你嫂子,一年只能见这一回你安得什么心?”
纪绪笑了:“谁让你这么理解的?”
柳遇春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跟你说,古人大都不在七月结婚,因为七月是个鬼月。五月五是恶月中的恶日,而七月十五则是鬼月中的鬼日。这一天,不是中国传统的鬼节嘛。”柳遇春拍了纪绪肩膀说,“开端兄,这你都忘了?每到七月,地狱、阎王殿里的大小鬼们都会从阴间来到阳间作乱。为了不触犯这些鬼怪神灵,人们不敢在这七月结婚的。”
“那就八月结婚。八月十五是中秋节,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总可以了吧!”
“八月恐怕不好吧!”
“八月又怎么啦?”
“开端兄,八月十五虽然是中秋节。但这一天,其实也是民间祭祀土地老爷的日子。谁要在八月结婚,娶回娘子,那娶回来的可就不是老婆了,而是土地婆,就是土地爷的老婆。”
“你本就是个大地主,有那么多的土地,娶个土地婆岂不正相配?”
柳遇春一脸严肃地说:“非常不好!你不知道?土地老爷是个妻管严?他怕老婆。”
纪绪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正适合你吗?你本就怕我嫂嫂!”
柳遇春一本正经地道:“所以嘛,就不要怕上加怕了。”
纪绪止住笑说:“那你这婚到底想不想结了?”
柳遇春道:“结!结!哪能不结呢?花那么多银子把你嫂子赎出来,不就为了结婚嘛?不结婚,我不就亏大了?”
纪绪说:“那你倒是结呀?”
柳遇春摊牌了,说:“九月结,九月份一定把婚事给办了。”
纪绪问:“那,九月一日?”
柳遇春说:“你别挑单日子,你得找双日子。好事成双嘛,两个人的喜事,自然要成双了。如果放在单日,就意味着形单影只,很不吉利的!”
“人家韩沃韩公子,也没有选双日子结婚,人家二十九结婚,不也很好。”
“哎~,我和他不同,我是生意人,讲究!办这么大的事,不讲究点咋行?这是关乎一辈子幸不幸福的问题。”
“那…咱就…九月初二?”
“你就别初二,初四的了。九月十日我结婚,十全十美。”
纪绪急了,说:“那,我可等不了,我得走,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办呢。”
柳遇春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说:“开端兄,咱俩十几年的好兄弟,你哥哥我一辈子中唯一的一件大事,你不参加?说得过去嘛?”
“那就九月初二。”
“好,就依你,九月初二。”
“不改了?”
“不改了!”
其实,柳遇春这一二再三地拖延婚期,是杜秋的注意。杜秋为了让纪绪和大方俩人单独多待一段时间,让纪绪增加对大方的感情,而特意这么安排的。
等到九月份结婚的时候,碧玉肚子里的孩子都六个多月了。看来为了纪绪的大好前程,碧玉也豁出去了,她还自豪地替自己解脱说:“这叫‘奉子成婚’,而且,这时结婚,他们就不能闹新房了。”
【二】《浣溪沙.香靥凝羞一笑开》秦观.词
香靥凝羞一笑开,
柳腰如醉暖相挨,
日长春困下楼台。
照水有情聊整鬓,
倚栏无绪更兜鞋,
眼边牵系懒归来。
大方在杜秋的授意下,是天天拉着纪绪出去玩。把金陵的山山水水都玩了个遍,把金陵所有好吃的也吃了个遍。被大方黏烦了的纪绪开始躲着她了。
这天,大方找了他一个上午也没找到他,便无精打采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了无情趣地坐在窗前凝望。忽然,心中一喜,发现心中那人正独自端坐在假山的凉亭中乘凉,便“咚咚咚”跑下楼去,又“咚咚咚”跑了回来。她换了一身更薄更贴身的纱衣,有意突显出她那迷人心醉的柳腰,便急匆匆下楼去了。
纪绪看到大方来了,瞅了她一眼,起身来到亭栏前,扶栏观望远处。
大方来到纪绪的身旁,紧紧地依偎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观看风景,头却有意在他肩上蹭蹭。
纪绪想支开她,便道:“方方,我看到书房有本《东观汉记》,你给我拿来看看好吗?”
大方知道纪绪又想支走她,边说:“天如此乏困,看什么书~”
纪绪嗔怒道:“你去不去?”
大方立刻说:“去!去!去~!”边说边不情愿地往台阶下走。走到池塘边,又磨蹭起来,她以水面为镜姑且整鬓梳妆了起来,眼角却时不时瞟望纪绪。
看到大方并不想离开的样子,只好自己移步准备走人了。
大方看到纪绪要走,便急忙停住梳妆,撒腿急走。走得太急,鞋都掉了,又回头捡起绣鞋,兜在怀里,跑了起来。
纪绪在身后喊:“你先穿上鞋,别硌着脚。”
大方停住了,坐在了草坪上,边穿鞋子边说:“你在这等我,可不许走了。”穿好后,边往书房跑去……
【三】《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梁文福.词/曲菲儿.歌
这天晚上,杜秋又把大方叫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杜秋逗她:“想不想到你纪哥哥床上去睡?”
大方羞涩地拉被蒙住了脸。
杜秋拉开她的被子说:“去吧!”
大方担心地问:“他会不高兴的。”
杜秋说:“这事,男人都是求之不得,怎会不高兴?”
大方坐了起来,羞羞地不挪身子,眉头凝聚在一起。沉思了片刻,便下定决心下了床。
杜秋把枕头递给她,说:“拿上你的枕头。”
大方接过了枕头,遮住了脸,扭扭捏捏地出了杜秋的房门。
[歌曲]“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绽放他留给我的情怀。春天的手呀翻阅她的等待,我在暗暗思量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
纪绪刚刚洗漱完毕,本想早早睡觉。便脱了衣服,倚在床头,拿着那本《东观汉记》翻阅了起来。
[歌曲]“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燃烧他不承认的情怀。清风的手呀试探她的等待,我在暗暗犹豫该不该将她轻轻地摘。”
大方站在了纪绪的门口好大一会儿,可就是进不了他的房间。
[歌曲]“怎么舍得如此接受你的爱,从来喜欢都会被爱成悲哀。怎么舍得如此揽你入胸怀,当我越是深爱脾气就会越坏。
最后,大方终于轻轻推开了门,悄悄地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个枕头。
[歌曲]“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慢慢地同时凋零同时盛开。爱情的手呀抚过她的等待,我在暗暗惆怅竟不曾将她轻轻地摘。”
纪绪吓了一跳,问:“你要干什么?”
大方说:“我那房间让柳大哥收回去了,说要装修一番当做洞房。”
“你,你先背过脸去!”纪绪赶紧起身,穿好衣服。
大方转过脸去,委屈地说:“我没有地方睡了~”
纪绪道:“你为何不去姨娘那儿睡?转过来吧!”
大方又把脸转了回来,说:“去了,我睡她的床,她,她,老摸我~”
纪绪道:“都是女人,摸摸又何方?”
“她说我像男孩,摸我有没有~呀~不说了。”大方不好意思地说,“她说我像男孩子,让我找男孩子睡......”
“既然,姨娘说你是男孩,那…咱兄弟俩…就更不好同床共枕了,你上床睡吧!”纪绪边说边往门外走。
大方急了,问:“你去哪?”
纪绪头也不回地说:“我去找那土财主去!问问他,那么多的房子,为何非要用你那间做新房。”
【四】《越人歌》诗经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纪绪来到柳遇春的住处,柳遇春正在喝茶,见纪绪走了进来,便起身让座道:“开端兄啊,好口福!我刚沏好茶,你就来了。”
纪绪坐定后,端起柳遇春的茶就喝。
柳遇春看到纪绪满脸的不高兴,便问:“仁兄为何闷闷不乐?”
纪绪说:“鸠占鹊巢。”
柳遇春笑道:“噢,窝让人家给占啦?”
纪绪说:“你说你那么多的房间,干嘛非拾掇她住的那间做新房?”
柳遇春道:“因为大方是贵族小姐,我只好把最好的房间让给她住。”
纪绪说:“那就继续让她住着呗。”
柳遇春道:“不是你嫂子又看上那间房子了嘛。”
纪绪生气地说:“我嫂嫂,也,也真不是东西。”
柳遇春道:“你嫂子本来就不是东西。”
纪绪说:“怎么说,人家大方也是客人嘛,非得这个时候跟她挣?”
“过后我说说你嫂子,怎么能这样呢?”柳遇春便说便去拉纪绪,“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凑合着睡一晚上。我也好休息了,有什么事咱明天再说。”
纪绪说:“我上哪儿睡?今晚我就在你这睡了。”
这时,睡房里传出碧玉那娇滴滴的喊声:“小叔子,进来睡吧!”
纪绪吓了一跳,问:“怎么,嫂嫂在你这儿?”
柳遇春笑着点头。
纪绪撒腿就跑,边跑边说:“真不要脸,没结婚就睡一起。”
柳遇春看着纪绪跑远的背影,笑着喊:“你也好好跟你嫂子学学吧!”
纪绪只好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大方已脱了衣服,钻进了纪绪的被窝。
大方看到纪绪又回来了,便嘿嘿一笑,急忙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在被子里背起了《诗经》中的《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纪绪知道大方没有什么文化,根本没读过《诗经》,边问:“方方?”
“哎~”大方从被子里伸出头来。
纪绪道:“你连《诗经》里这么高深的诗都懂得,你好聪明啊?”
大方骄傲地说:“我知你喜欢会诗的女人,所以我就让姨娘教我这首诗了。”
纪绪又问:“是不是今晚到我这来,也是姨娘教的吧!”
大方知道说漏了嘴,又把姨娘给出卖了,便又用被子蒙住了头,痴痴地笑了起来。
纪绪又说道:“你就不能跟姨娘学点好?”
大方也不答话,只见被子在随着她的欢笑抖动着……
一晚上,纪绪无奈地趴在书桌上睡觉了。
杜秋、碧玉和柳遇春仨人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让纪绪和大方同了床。直到柳遇春结婚的那天,终于等来了机会。
那天晚上,新娘子碧玉使尽了浑身解数,把纪绪灌得醉醉的。让人抬到了大方的房间,才让大方得了手。
第二天,杜秋他们一行到驿站要了辆大马车,向四川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