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也无由寄》琼瑶.词
屋里只剩下了李甲和杜十娘两个人。
李甲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说:“怎的?几天没见,你好像又瘦了。”
杜十娘摇了摇头,默默不语。
李甲又问:“这些天,你都做什么来了?”
杜十娘再摇摇头,依然不说话。
李甲用手扶住了她的削肩,俯首凝视着她。然后,他用双手捧起她的面颊来,深深的盯着她的眼睛:“怎么?你真的怪我了?”他说着,眉峰便蹙了起来,眼底一片心疼与无奈,“你不知道,十娘,我来一趟确实不容易,我的那位盯得太紧。今晚,要不是贾家请客,我托言在他家过夜,我根本就过不来!”
杜十娘眼睛里已噙满了泪花,她挣脱了李甲的手,轻声说:“别说了,我都知道。你人来了,也就好。”
“那么,干嘛老生气呢?”
“人家是气你,这么晚了,也不乘辆轿子,就这么淋了雨就来了,也不怕生病。”杜十娘婉转地说道。
李甲看着杜十娘满脸的娇嗔,还似笑似颦的,心里早已不胜其情。再看她穿着件月白色的衣服,红绫裙子,外面罩着小毛边的红缎背心,有说不出的娇俏动人,就更加让他心动神驰了。
李甲挽住了十娘说:“好了,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只希望有一天,你能成为我的人,我俩朝朝暮暮地在一起,也免掉这份相思之苦。”李甲叹了口气,“你以为我的日子好过吗?自从游湖那天相遇后,我的这一颗心,就悬在你的身上。从早到晚,没一时能定得下心来的。以往,我一杯在手,一卷在握,就其乐无穷,而现在呢?看不成书,睡不好觉,甚至有时,只图一醉,都醉不了。这份牵肠挂肚啊,是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十娘,你知道吗?我爱你爱得好心痛!”
杜十娘说: “你痛,我也痛!你心痛,我的心更痛!”
久久地沉默……
“喏,给你一样东西看,是昨晚睡不成觉写的。”李甲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纸卷,递给了杜十娘。
杜十娘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墨迹淋漓,写的是一阕词:
“梦也无由寄,念也无由递,
梦也艰难念也难,辗转难回避。
醉也何曾醉,睡也何曾睡,
醉也艰难睡也难,此际难为计。”
听了这一篇话,看了这一阕词,句句字字,无不敲打着杜十娘的内心深处。她只觉得柔肠百折,腹中尽管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握着那张纸,再也按捺不住了,泪珠便成串地滚落了下去,濡湿了那张词笺,漾开了那些情字。
此时,如意端着酒菜走进屋来,不禁娇嗔的对李甲说:“李公子,你这是怎的?你不来,我们家的小姐早也念着,晚也念着,眼巴巴的把你盼了来了,你却把人家给弄哭了!”
杜十娘慌忙拭去了泪,回头瞪了如意一眼说:“谁哭来着?你这死丫头最多事了!我不过是……”
“一粒沙迷了眼睛!”如意接口说,冲着他俩嘻嘻一笑。放好了菜肴,布好了碗箸,她一边退开,一边说:“我想你们宁愿我走开,也不愿我在此侍候!我就在隔壁小间里,你们有事,尽管叫我一声就是了。”
杜十娘说:“你去吧!多嘴的坏丫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睡你的觉去吧!”
“是,小姐。”如意退开了。
李甲望着杜十娘,微笑了一下。
“好一个聪明丫头!”李甲赞叹道。
“跟了我,也就够可怜了。”杜十娘伤感地说。
“别伤心了,十娘,告诉你一句话,迟早我会让你跳出这个火坑的。”
杜十娘轻轻地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笑:“好了,我们不说这个!来,我俩喝杯酒!”
李甲入了座,杜十娘殷勤执壶,婉转劝酒,几杯下肚,李甲有了几分酒意,他又看十娘:眉细细,眼盈盈,风姿楚楚,柔媚可人。心里更是爱不忍释,不禁诅咒地说,“我李甲如果不能救你出去,就不算人!”
“你醉了!”杜十娘说。
“真的,十娘,我明天回去就写信跟我的父亲说,我要娶你。你妈妈这儿,多少钱能够解决,你问个清楚。”
“你真的醉了。”杜十娘笑得凄凉,“别说你父亲不会允许,你的夫人也不会答应的。如果你要纳妾,他们宁愿你去买一个无知无识的女孩子,也不会愿意你娶我,这是败坏门风的事。你自己也明白的。更何况我妈对我,也不会轻易放手,这事根本就不可能!我们只是做梦罢了。”
李甲凝视着杜十娘,握住了她的手,诚挚的说:“十娘,如果我能克服重重困难,你可愿意跟我?你知道,我的家庭也很复杂,我不可能给你一个很好的名义,你只能算是小妾。”
杜十娘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只怕我连小妾也不配吧!”
“别这样说!”李甲紧握了她一下。”凭你的容貌,凭你的才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你哪一样不能?你比那些世家小姐,名门闺秀,不知要强多少!拿我的妻子来说吧,她和我家门当户对,出身于书香之家,但我岳父遵着古训‘女子无才便是德’来教育她,她竟连字也不认识,更别谈诗词歌赋了!我和她常常终日相对,却找不出一句话来谈,还有什么闺房之乐可言!十娘,你不知要比她强多少,你所差的,只是命运不济而已。这天地之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唉!”杜十娘低叹了一声,深深的望着李甲,眼里虽漾着泪,唇边却浮现着一个好美丽的笑容,“风尘之中,能赢得你这样一个知己,我也该满足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愿跟我走吗?”李甲再问。
“你可知道,”杜十娘的头垂得低低的,“那周大爷想要赎我的事?”
李甲惊跳了起来:“你妈答应了?”
“还没呢,但是,我妈答应了人家,要我明天陪他们去游湖呢!”
“不要去!”李甲命令似的说,又紧握了她一下,握得她的手发痛。
“我能不去嘛!?”杜十娘凄婉地说。
李甲闭了一下眼睛,放开了握着杜十娘的手,他转过头去,面对着窗子,用手支着头,闷闷地发起呆来。
杜十娘站起身子,绕到李甲身后,把双手放在李甲的肩上,她柔声的说:“算了,我们别为这些不高兴的事烦恼了,何必耽误眼前的欢乐呢?
【二】《连理枝生》兰陵笑笑生.曲
交颈鸳鸯戏水,
并头鸾凤穿花。
喜孜孜连理枝生,
美甘甘同心带结。
一个将朱唇紧贴,
一个将粉脸斜偎。
罗袜高挑,
肩膀上露两弯新月;
金钗斜坠,
枕头边堆一朵乌云。
李甲伸手托起了杜十娘的下巴,仔细的审视着她,杜十娘害羞的把头转向了一边,睫毛顺势就垂了下去:“看什么~”
李甲还是看。
“你还看,你再看我,我,我……”
“你怎样?”
“我就把你吃了!”
“别动,我咬一口!”
风儿轻轻地从窗缝吹进了一丝声音,好像在悄悄告诉他俩: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三】《誓海盟山》兰陵笑笑生.曲
誓海盟山,拨弄得千般旖妮;
羞云怯雨,揉搓的万种妖娆;
恰恰莺声,不离耳畔。
津津甜唾,笑吐舌尖。
杨柳腰脉脉春浓,
樱桃口微微气喘。
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
酥胸荡漾,涓涓露滴牡丹心。
直饶匹配眷姻谐,
真个偷情滋味美。
李甲柔情地说:“你悄悄说‘你爱我’!”
杜十娘低声说了句:“我爱你~”又莞尔一笑,“说,多没意思,我唱给你听吧。”
杜十娘顺势紧靠在李甲的胸前,温柔的言语轻轻拨动他的心弦……
【四】《红尘路上拥有你》 曼娅/张正军.词曲 菲儿.歌
[歌曲]“偶然之间我遇见了你,从此生命里出现奇迹。你的帅气我的妩媚,让我们彼此着了迷。
红尘路上拥有了你,从此醉入爱的尘迷,晨起日出到黄昏里,卿卿我我在一起。
不管前方多么险阻,伤痕累累也不在乎!爱你真心永不改变,一生一世直到永远。
啊,亲爱的我爱你,轰轰烈烈的爱着你!用歌声唱出幸福,用心灵感受甜蜜。让我们共同写爱的诗篇,让我们甜甜蜜蜜到永远……”
此时的世界,只属于李甲和杜十娘两个人,他们的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五】《念奴娇.大石-上阕》周邦彦.词
醉魂乍醒,
听一声啼鸟,幽斋岑寂。
淡日朦胧初破晓,
满眼娇晴天色。
最惜香梅,凌寒偷绽,
漏泄春消息。
池塘芳草,又还淑景催逼。
春宵苦短,良辰易逝。一声鸡鸣,打破了瘦西湖的寂静。杜十娘抬头看了看窗纸,已隐隐泛白。
李甲下了床,来到书桌旁,一眼看到桌上的诗笺,高兴地问:“你何时写的?写了些什么?”
“不好,乱写的!”杜十娘的脸红了,跑过去要抢。
李甲却早拿在手中,他凑到烛光下去看,看见其中的一句:“心事有谁知我?
年来瘦骨轻盈。灯红酒绿俱无凭,寂寞小楼孤影!”便抬头看了看十娘,一时感慨万千,满腹柔情,难以言表……
【六】《念奴娇.大石-下阕》周邦彦.词
因念旧日芳菲,
桃花永巷,恰似初相识。
荏苒时光,
因惯却、觅雨寻云踪迹。
奈有离拆,瑶台月下,
回首频思忆。
重愁叠恨,万般都在胸臆。
李甲重新回到书桌前:“让我为你和一首吧!”他提起笔来,在杜十娘的那阕词后面,写下了下边的这首词:
“相见方知恨晚,
双双立尽深更,
千言万语诉难成,
一任小城渐醒。
低问伤心底事?
含愁泪眼盈盈。
山盟莫道太无凭,
愿结人间仙影!”
杜十娘看着他写完了词,抬起头来。他俩久久地瞩目,两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那无边的柔情,都在他俩的对视当中。
杜十娘低低喊了一声,瞬即投身在李甲的怀里,他紧紧的揽住了她,揽得那样紧,似乎这一生一世,再也不想放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