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红棉扑粉玉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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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浣溪沙.南郑席上》陆游.词

浴罢华清第二汤,

红棉扑粉玉肌凉,

娉婷初试藕丝裳。

凤尺裁成猩血色,

螭奁熏透麝脐香,

水亭幽处捧霞觞。

[螭奁:chi lián螭形为饰的熏香铜匣;觞:shāng古代称酒杯。]

浴室内,水清澈见底,蒸气徐徐上升,波光潋滟却又给人云烟雾绕的感觉。

“小姐,瞧您这如雪的肌肤,奴婢就知道您会在选秀中拿到第一的。其余的姑娘都没有小姐您漂亮。”小叶子一边帮碧玉沐浴一边得意地说。

“不是第一,是一甲第二名。”碧玉苦笑着解释道,心中却盘算着:赎这“榜眼”身份的自己,妈妈会要多少银子?柳遇春会不会因为价太高而不赎我了?尤其想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抱了他,而让他失去了进士的身份,他会不会怨恨我?但是,这事能怨我吗?谁让你提前不告诉我说自己是个生员的呢,你只想考中进士后给我个惊喜,这下可倒好,弄巧成拙了吧!

小叶子似乎感觉到碧玉有心事,便乖巧地说道:“奴婢知道按照“评花榜”的规矩,出价最高的公子将会拿走新魁的初夜。咱们京城有钱又能花起大价钱的公子哥很多,不过他们再有钱也没有柳公子的钱多,小姐您大可不必担心的!”

见碧玉没有回话,小叶子识趣地闭上了嘴,专心帮碧玉沐浴。

沐浴完后,小叶子帮碧玉换上了一件鲜红的绾纱睡裙,她像个刚入洞房的新娘,坐在床边低头娇羞的等待着自己的“夫君”。

过了一段时间,等急了的碧玉吩咐小叶子到大堂里去看看拍卖“花魁宴”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二】《览镜偈》宗泽.诗

览镜影还在,掩镜影还去。

试问镜中人,却归什么处?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照进了闺房,投射在金色的铜镜上。碧玉来到了铜镜前,检查一下装束还有什么纰漏,确认一下自己是否好看。

铜镜中印照着一位娇媚的女子:她眉不描而黛,水光灵动的杏眼微微上翘,流露出几分骄矜;小巧性感的两片红唇,分外地妩媚动人,真比西子还胜三分意,比昭君多生七分情。

看着镜中的自己,碧玉满意地点点头。再低头看看这一身打扮,猩红色的云英衣裙,将肤色衬得娇嫩白皙;故意拉高的束胸,将娇小的身材修饰得更加美妙而修长,前凸又后翘、婀娜还多姿。

她轻轻转了个身子,随着衣裙的摆动,她仿佛是开在尘世间的一朵娇艳美丽的花儿。心,也跟着裙摆飘荡了起来。

不知何时,朱素卿进了她的房间。她站在一旁欣赏着这个“心儿荡漾”的小美人。先是嘻嘻笑着,转而又叹息道:“玉妹妹今天好漂亮啊!一定能吸引住全场公子的眼光。只可惜啊!玉妹妹只有一个。若是到时候,公子们为了博红颜一笑都在台下打起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碧玉转身拉住朱素卿的手说:“素姐姐就爱开妹妹的玩笑。”

朱素卿伸出手在玉儿额心轻轻一点,笑骂道:“你个鬼灵精,不知今天下午柳公子要如何与那些公子拼个你死我活的了。”

碧玉跺着脚说:“他哪里就有你说的这般猴急了,姐姐又拿妹妹作乐子。”

朱素卿说道:“妹妹不信?待会看你还信不信。”她又端详起碧玉的小脸,叹道:“真正的美人啊!我就说整个京城,我们碧玉是最美的。果然,不打扮已经胜人几筹,这一打扮起来把全城人都比下去了,连我朱素卿站在旁边也只配作绿叶了。”

“姐姐,您快别这么说,我哪里就有那么貌美了。要我说,还是姐姐您才是全京城最美的女人呢!不单单是美,您的成熟和淡定气质是我碧玉远远不能比的。”

突然,朱素卿像是看到什么瑕疵似的,瞧着碧玉的额心直皱眉,突然又仿佛领悟了一般,在梳妆台上拿起个大红胭脂,食指沾了些许胭脂,再在碧玉的眉心处点了点。这才眉开眼笑起来,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点上这红沙印就完美了。”

碧玉走至台前,对镜自照。发现自己明媚的脸庞上,眉心中间多了个红印,好似画龙点睛一般,将原本娇小的面容点缀得更加明媚艳丽,娇艳欲滴了。碧玉满意地笑笑,镜中的她仿佛像那盛开的花朵展开了娇妍,看得自己也十分地喜欢,高兴道:“姐姐果然好手艺。”

朱素卿从手娟里拿出了用羊肠包着的一包鸡血说:“妈妈让我给你送来。”因为碧玉已不是处女了,所以弄了一包“鸡血”来糊弄竞拍得胜者。

碧玉害羞地说:“我不需要的,还是柳哥哥来找我的。”

朱素卿说服着她道:“预防万一。你现在的名气这么大,落拍价一定很高,万一柳公子,一时现银不凑手,让别人得了手,咋办?做我们这一行的,信誉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能‘欺骗’客人,对不对?万一客人看到你,不是‘第一次’了,妈妈会赔很多很多银子的,还会取消你‘榜眼’资格的。”

碧玉只好羞涩地接过了那包东西……

【三】《赠歌者》薛能.诗

一字新声一颗珠,

转喉疑是击珊瑚。

听时坐部音中有,

唱后樱花叶里无。

汉浦蔑闻虚解佩,

临邛焉用枉当垆。

谁人得向青楼宿,

便是仙郎不是夫。

申时,太阳渐渐开始斜照。“畅春院”各处却都点上了灯,将整个大堂照得富丽堂皇。

大堂四角紫檀香炉上正燃着浓浓的白玉兰香,香味散开后又变成了清淡的幽兰香,弥漫在整个“醉红楼”的大厅里。

此时的大厅,早已人头攒动,大家都想挣得新魁们的处子之身。处子总给人不一样的感觉?究竟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出来。总之,娇艳欲滴的鲜花总是引得大家都想来采撷。

今天的拍卖师是“畅春院”的老鸨诸爱芳。她踏上了大堂中央的大圆舞台,挥挥手示意大家静下来,然后才开口说道:“花魁宴拍卖会,现在开始。今年的‘探花女’是来自东南选区广州路的梅黛儿,也就是柳枝姑娘。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美人,她的长相自是不用多说,公子们早就瞧见了的,连我诸爱芳都自认不如。”

台下一片笑声,“我们梅黛儿姑娘还弹得一手好琴,吟诗作对儿更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最可贵之处是,她是唯一一位能用粤语唱歌说话的姑娘。那粤语,哎吆,忒好听了,那调调,那声音……不可言之妙处啊!你们说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处子美人,公子们愿出多少银子来怜惜她呢?”

台下皆喊:“妈妈出价吧!”

诸爱芳说:“梅黛儿姑娘的起价是五百两白银。”她的话一出口,下面便哄得热闹起来。

花状元和探花拍卖的“花魁宴”款项都归各自妓院的老鸨所有,诸爱芳只能赚取酒宴费和床位费。但欧阳碧玉拍卖的所有款项都归诸爱芳所有。因此,诸爱芳亲自来当这拍卖师,是想尽量抬高“探花”的价位,以便水涨船高,从而提高碧玉的价码。

“四大公子”之一的李响第一个站起来说:“我出六百两。”手指却伸出了五个。

李响的价位已让大部分跃跃欲试的公子望而却步了,只咬牙切齿地恨自己没有生在大富大贵之家。

“我出六百五,愿领教姑娘的一身本领。”

一位满脸胡渣、形象猥琐的男子大声嚷道:“七百!”

“七百五!”

台下争得是轰轰烈烈,个个都脸红脖子粗的。这边柳枝的老鸨妈妈早已乐得不思蜀了,恨不得能天天进行这样的拍卖会。她手里攥着的柳枝的“探花花牌”都沁出了汗,眼角的皱纹也都露了出来。

“一千!”此声一出,老鸨妈妈手里的牌子都掉在了地上,她急忙弯身捡了起来,尴尬地笑了笑。

大家回头寻找这出一千两银子的人,却发现是柳遇春。

“有比一千多的吗?”

静默……

“既然没有,那么我宣布,今晚的探花梅黛儿柳枝姑娘,将属于……柳公子。柳枝陪柳树,也是天作之合……”诸爱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犯嘀咕:怎么,柳公子不要我们家的小碧玉啦?哎!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坏家伙!

柳枝的妈妈却高兴得简直都要叩首了,头一晚就卖了一千两银子,如此少见的情况她能不开心吗?她高兴地把手牌交到柳遇春的手里。

当小叶子看到柳遇春拿走了梅黛儿的“花牌”时,便急忙跑到后院的“桂花楼”,告知碧玉去了。

接着是拍卖“榜眼”欧阳碧玉的“花魁宴”。柳遇春又以一千五百两的价格取走了。

又是他,柳遇春!这人想干什么?难道他今晚想来一个“双飞燕”?

台下哑然无声,两千五百两银子来买两个新人的处子之身实在不是普通的大富之家所能负担的,此价格都可以为一个花魁赎身的了。

台下传来一片怨恨之声:“柳公子,你这就不对了,今晚的姑娘不能都归你吧!”

“你已取得两位了,今晚也该知足了,你快走吧!你不能白引得我们心痒痒的。”

柳遇春笑看着这些议论的人,一言不发,箭步走上台,取走了碧玉的“花牌”便迅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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