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节又称“姊妹饭节”，是苗族的传统节日。

届时，苗寨女子用颜色绚丽的衣裙和美丽的银饰把自己装扮起来，欢度这个传统佳节。虽然各支系苗族过“姊妹节”的时间不尽相同，但都在三月至五月间举行。

相传，苗族从前居住在遥远的东方。后来由于人口增多、生活困难和灾荒战乱，被迫不断地往西南迁徙，而每逢到一个地方居住一段时间，就有一部分姊妹要嫁出去，再次迁徙后，嫁出去的姊妹就回不到家了。

别时容易见时难，于是姊妹们决定每年在春暖花开的时节里，到田里捉来鱼虾，相邀已嫁出去的姊妹回来和未嫁姊妹相聚。

【一】《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李煜.词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回到故乡的苗族姑娘仡芈欧来到了绣楼。

她登上高楼，倚栏远望，想到自己少女时的美好时光，就像梦幻一样。可现实中的自己，却成了这故乡的客人，只能和妹妹吃一顿饭来诉说衷肠。

俗语说：吃了一餐姊妹饭，了却一年相思情。

仡芈欧和妹妹们吃上一顿象征团结和力量的“姊妹饭”后，便各自将自己事先做好的糯米饭带上，成群结队去“友方”场上看望小伙子们，双方摆开阵势，进行盘歌。小伙子想要讨得一点“姊妹饭”，也不是那么容易，必须在盘歌中战胜对手。

在此期间，未婚男女互对情歌，谈情说爱，寻找自己心仪的对象。

【二】《拦门酒》石光明.词 戴舞云.曲 刘赛.歌

四月十八日下午，纪绪一行来到叙州路与永宁路筠连州的交界处，远远看到有一大群人在此等候，便询问随从原故。

到南广河码头接他的衙役说：永宁路的达鲁花赤[地级市***]卜贴儿带领路府州县的大小官员在迎接纪大人夫妇一行。

看到如此多的人来迎接自己，纪绪便提前下了轿子，徒步向人群走去。

等待许久的卜贴儿，远远看到走来的一行官轿，忽然停住了脚步，正在纳闷间，只见从轿子上下来一白袍男子，踱步向人群走来。他身姿飘渺，白发三千，流泻在肩头，微微闪着光泽。

当属下告知此人就是新任总管纪绪时，卜贴儿心里纳闷：怎么不穿官服？他边想边带领大家迎了上去。

卜贴儿向纪绪介绍了大小官员，又说了几句官场客套话后，便纷纷上了各自的官轿，赶往巡司河畔的“苗寨酒家”。卜贴儿在那里为纪绪夫妇安排了欢迎晚宴，让久居北方的丞相家的女公子大方领略一番苗家[1]的独特风情。

来到“苗寨酒家”，身着盛装的苗家阿哥吹着芦笙，漂亮的阿妹端着自酿的香甜米酒来迎接贵宾。

这是苗家迎接贵客的最高礼仪拦门酒。

[男合]“嗨！哟！嗨！咱们酒香，咱们酒醇；醉了斜阳，醉了故乡。”

苗家姑娘用粗碗盛满米酒敬给每一位进门的客人。

[女声]“阿耶~，斟满了苗岭的沧桑，盛满了苗家的吉祥。伴着银铃，银铃响咯，飘着鼓点，鼓点香咯。喝一口阿妹的拦门酒喂，远方的阿哥哟~，谁能不痴狂，不痴狂。”

纪绪自小就居住在少数民族繁多的云贵川地区，他对各民族的风俗有着颇多了解，他便成了大方的解说员：“苗家米酒的度数虽然不高，但后劲大。”

大方是蒙古姑娘，本就能喝酒，便拿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纪绪提醒她：“苗家阿妹敬酒时，客人只能用嘴去接饮，若是用手去遮拦，碰着阿妹的手或者碗碟，阿妹会认为你没喝够，便无休止地敬酒下去。”

大方好奇地问：“那，像我这样的女孩儿碰她也不行吗？”

“男女都一样。”

“噢~”大方学着纪绪的样子，把双手背向身后，小心翼翼地喝着“拦门酒”。

[女声]“阿耶~，端来了苗岭的月亮，捧来了苗家的太阳。酿在边边，边边场咯，窖在摆手，摆手堂咯。喝一口阿妹的拦门酒喂，远方的阿哥哟，怎能不惆怅，不惆怅。”

[合]“请喝一碗拦门酒喂~，拦门酒；请喝一碗拦门酒，拦门酒……咱们酒香，咱们酒醇；醉了斜阳，醉了故乡。哎~”

【三】《阿哥阿妹》谢军.词曲 谢军/沁儿.歌

走进大堂，几张低矮的小长桌拼成三排数米的大长桌，显得尤为壮观，这就是苗族人特有的“长桌宴”。

大方看到什么都觉新鲜，兴奋地像匹淘气的小野马。

纪绪说道：“长桌宴是苗寨宴席的最高形式与隆重礼仪。通常用于接亲嫁女、满月酒以及村寨联谊宴饮活动。”卜贴儿让纪绪和大方在中间长桌的左侧，挨着自己坐下[苗族酒宴礼仪：左边是主人座位，右边是客人座位，主客相对，敬酒劝饮并对酒高歌]。

苗家菜陆续上桌了。

苗家菜跟苗家人的性格非常相似，食材温和下料爽朗，蒸鱼或豆腐撒满绿色、红色辣椒，土豆煸炒的油滑薄脆。南瓜、红薯、野菜只是蒸煮，乡土气息十足，恰似苗族人的简单和纯朴。

每小桌都有一个饭甑、一口小锅，客人饭碗反扣桌面，每一个碗底上均有一只红红的熟鸡蛋。

大方正纳闷红鸡蛋是干什么用呢？

纪绪告诉她：“你要把这鸡蛋在自己脑门上连续拍击三次方可食用，寓意鸿[红]运当头。”

大方把鸡蛋在自己脑门儿敲了三下，说：“怎么不破？”

纪绪逗她道：“使劲！”

大方又使劲敲了三下：“疼~”

周围的官员都笑了起来。

纪绪拿过了红鸡蛋，在桌子上替她敲碎，说：“在脑门儿敲三下，只是象征，要敲碎，还得借用桌面。”

舞台上，苗族男女表演着以“姊妹节”为题材的歌舞，只见

被银光闪闪的银饰和五彩斑斓的苗族服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苗族姑娘们，一个个排成一列，踩着轻盈的小碎步出场了，犹如一只只活泼可爱的鸟儿。她们的舞步和着苗族少年演奏的节拍，头上戴着的银铃“叮当叮当”地响着，声音是那么地清脆。

卜贴儿向纪绪介绍永宁路的情况：“永宁路原本只辖治筠连一个州，是一个下路府。去年，朝廷把云南的乌蒙部[今昭通、鲁甸]、芒部[今镇雄]、乌撒部[今威宁]、阿头部[贵州赫章]、畔部[今会泽、巧家]、科部[四川宁南]、易娘部[今彝良]和易溪部[今威信]八部划归永宁路管辖后，永宁路也成为了上路府，我也跟着升了一级。”卜贴儿举起酒杯，带领大家连干了三杯酒后，却单独敬了蒙古贵族、丞相女公子大方三杯酒。

因为卜贴儿的官位比纪绪的高，所以卜贴儿不可能先敬纪绪酒。纪绪便站起身来，说了几句官场该说的话，敬了卜贴儿酒。

卜贴儿告诉纪绪：“孛罗左相十一日到达本路，说要到芒部军垦，现在在城南休整。说纪大人到任后，到兵营去一趟，商议一下军垦之前的粮草事宜。”

纪绪忙说：“好，那我明天就去营地，先慰劳一下将士们。”

“苗寨酒楼”是仡芈欧婆家的祖产，她和丈夫依乔烙是在去年“姊妹节”盘歌的时候相恋的。

此时，他俩在苗族乐器：芦笙、唢呐、箫笛、胡琴、月琴等的伴奏下，演唱着一首筠连民歌：

[男]“大雪山后的阿哥，我已抬起头。白山绿水彩云间，萦绕阿妹的笑脸。阿妹嘹亮的歌声，飘荡天地间。点点滴滴洒落，阿哥的心间。”

[女]“绵绵不断的春雨，代表我的情意。今天和你相遇，幸福洋溢着甜蜜。阿妹不求富贵，只要哥哥的心。你我携手前进，十指连心。”

仡芈欧头戴高耸华贵的银饰，身穿一件窄袖、大领、对襟短衣，下身穿百褶裙。衣裙长可抵足，飘逸多姿，明艳动人。

依乔烙的装束则比较简单，上装为右衽长衫，肩披织有几何图案的羊毛毡，头缠青色包头，小腿上缠裹绑腿。

[合]“阿哥爱阿妹，阿妹的心儿醉。田间太阳落，炊烟催你回。头上的喜鹊飞，东去春又归。青山绿水畔，又添人一对咯。”

大方入迷地听着舞台上的歌声，感觉那歌词好像就是在唱自己的爱情，她兴奋地扯了一下纪绪的衣袖，说：“你听，那女孩唱的真好听，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纪绪笑着看着她，说“苗族是实行一夫一妻制的族群，所以他们把感情看得非常地重。”

大方一听，更加地兴奋：“那我也要做苗族姑娘！”

纪绪说：“苗族可是四等人，你愿意吗？”

大方遗憾地笑了笑。

“宋朝时期，苗族从若干混称的‘蛮人’中脱离出来，作为单一的民族存在至今，苗族人能歌善舞。”纪绪指着台上唱歌的男女说：“舞台上表演的是苗族的盘歌，盘歌是苗族青年男女向对方表达心愿、显示才能的一种古老的对歌方式。”

[女]“对面山上的阿哥，请你抬起头。青山绿水白云间，萦绕阿妹的笑脸。阿哥嘹亮的歌声，飘荡天地间。点点滴滴洒落，阿妹的心间。”

[男]“绵绵不断的春雨，代表我的情意。今天和你相遇，幸福洋溢着甜蜜。阿妹不求富贵，只要哥哥的心。你我携手前进，十指连心。”

这时，官员按照品阶的高低开始陆续敬纪绪夫妇酒了……

[合]“阿哥爱阿妹，阿妹的心儿醉。田间太阳落，炊烟催你回。头上的喜鹊飞，东去春又归。青山绿水畔，又添人一对咯。阿哥爱阿妹，阿妹的心儿醉。田间太阳落，炊烟催你回。头上的喜鹊飞，东去春又归。青山绿水畔，又添人一对咯。”

舞台上，演员们表演完了节目，在仡芈欧的带领下，下台给客人敬“姊妹饭”了。

男客人大多在被敬“饭”时，会遭到热情俏皮的苗家妹的“戏弄”。

阿妹拈着饭菜，假意喂进你嘴里，可当你张嘴时，立即把饭菜移走，故意在你眼前晃来晃去，有点类似于汉族人婚宴新郎新娘吃吊着的苹果，让你干着急。

【四】《送鲍中丞赴太原军营》钱起.诗

年壮才仍美，时来道易行。

宠兼三独任，威肃贰师营。

将略过南仲，天心寄北京。

云临塞色，龙笛出关声。

汉月随霜去，边尘计日清。

渐知王事好，文武用书生。

第二天上午，纪绪和大方来到孛罗驻扎的营地。纪绪身穿官府，显得官气十足；大方一身戎装，显得英姿飒爽。

大方见面便问孛罗：“你带了多少兵来？”

孛罗道：“五千。”

大方不悦起来：“怎么才五千？不是两万嘛。”

孛罗说：“这是汪寿昌大人的意思，他说现在不适调动军队太多，以便引起乌撒蛮民或土匪的异动。当军队到达芒部后，对外还需说是屯田，等待时机成熟后方能剿匪。”

大方问：“可就区区五千人马怎么能够？”

孛罗说：“汪大人已经请示了丞相，丞相的手谕不几天就到，您拿着丞相的手谕，随时可以调用荆王部和武靖王部的兵马。”

大方的脸这才有了悦色，她指着东南方的大雪山问：“那是乌蒙山吗？”

孛罗说：“那是大雪山。”

纪绪解说道：“大雪山属于乌蒙山北支余脉。乌蒙山是金沙江和北盘江的分水岭。实际上，整个乌蒙山是三条不同走向的山脉。”他指着桌子上的地图说，“乌蒙山成‘丫’字状分为三支。西支在乌撒部[今威宁]草海以西，以西凉山为主脉，向北延伸至乌蒙部[今昭通]境内。东南支则插入罗氏鬼国卢鹿部[今贵州水城县]和罗殿国[今贵州六枝特区]，呈西北-东南走向，是北盘江与三岔河的分水岭。东北一支过草海东侧，经乌撒部恒底，跨芒部[昭通市镇雄县]，穿越夜郎国[今毕节市赫章县]、罗氏鬼国[今大方县]、抵沙溪[今金沙县]白泥窝大山。

大方问：“那……雷彪盘踞在哪儿？”

纪绪说：“他们主要聚集在东北这一支脉上。俗话说‘狡兔三窟’，他们的大本营在芒部五峰山上，其他副营地一个在北盘江上游马摆河的窝子箐，另一个在罗氏鬼国的九洞天，这一山脉的其他山头也有他的小喽把持着。”

【五】《前出塞九首.其六》杜甫.诗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纪绪把土匪在各个盘踞地在地图上逐个标注了出来。

大方焦虑地问：“那我们先攻打哪里比较好呢？”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纪绪说道，“我认为，先攻打五峰山。只要把他的老巢剿了，其他的地方也就好解决了。

雷彪是南宋官宦后裔，1279年崖山海战宋军战败后，雷彪父亲雷横带领一帮南宋旧臣逃到了云南，在乌蒙山成立了‘南嵩帮’。这个帮会是一个管理严密的组织。他们的组织形式仿效梁山泊，以‘山’命名，例如五峰山、马摆大山和九洞天等。山下设‘堂’，如忠义堂、忠信堂、仁义堂等。帮内均以兄弟相称，没有辈份之分。帮中执事分‘内八堂’、‘外八堂’。

‘内八堂’有龙头，也称山主，有正副之分；坐堂和陪堂，也称左右相；礼堂是掌管礼仪的；执堂是掌管总务的；刑堂是掌管刑法的；还有‘盟证’和‘香友’，均为客卿。

‘外八堂’名义上有十排。一排‘心腹’是外江总督；二排‘圣贤’是军师，通常由和尚充任；三排‘当家’掌管着粮饷；四排‘金凤’，亦称金姐、四姐，都是弟兄们的家室；五排‘红旗’掌管着号令和执法；六排‘巡风’，负责巡营和查哨；七排‘银凤’，亦称银妹或七妹，指帮会中未婚的女子；八排‘守山’，负责山口的守将，通常以道士充任；九排‘江口’，是山口、水口的守备；十排‘么满’，也就是头领的卫戍队。十排中的四排和七排为妇女，不入堂，故称之为‘外八堂’。

如果有人想入帮上山，要交纳钱粮，以三、三十六、一百零八为准数，不能多，也不能少。三，表示桃园三结义；三十六，表示贾家楼三十六友[亦称瓦岗三十六友]；一百零八，表示粱山泊一百单八将。

木儿和孛罗听完纪绪的讲解后，都沉思了起来。

纪绪接着说道：“这几十年来，他们聚集和繁生了近二万人马，再加上周围加入的村民，约有十万之众。”

木儿说：“看来这是一支组织严密的匪帮，这是一场不好打的仗，以前我们都想简单了。”

【六】《国风.秦风.无衣》先秦[佚名] 词 张筱真.曲

这几天，纪绪和大方一直待在军营里，仔细地和孛罗和木儿等人分析和研究剿匪方案。

经过近十天的打磨，他们终于拿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进攻方案，并让孛罗根据他们的方案训练士兵。

[歌曲]“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个月后，大方、孛罗和木儿便带领士兵，唱着战歌，向芒部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