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钱小娴已经满脸通红。
她飞快的扫了高鉴一眼,因为怕婚纱掉下来,她的两只手一直托着婚纱的上部。
高鉴看出她的窘态,他把手机放到她耳朵旁。
话筒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就是去掉抹胸里的硅胶护垫,你别放电话,跟着我的提示操作。
“好的,你说吧。”
钱小娴着急,这样的姿势实在太别扭了,虽然她用余光看了看高鉴,高鉴目视前方,并没有看她,可是,她还是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在婚纱抹胸内,是隐形文胸杯罩,你拉开上端的两道红线,那是微型胶条,打开之后,你会发现里面有三层活动硅胶护垫,如果你是a罩杯就保持现状,如果你是b罩杯就拿出一层护垫,如果是c罩杯就再抽出一层护垫……”
听了对方的提示,钱小娴赶紧背过身去,从一侧把婚纱的上部分移开一道缝隙,慢慢抽出一层。
“你试试行吗?”她扭头问高鉴。
高鉴把手机放到床上,一手捏着衣服,一手往上拉拉链。
“还是差一点。”
“哦……”
这次轻车熟路,钱小娴一下掏出一层护垫。
等高鉴拉好拉链,钱小娴低头看了看,被婚纱抹胸勒出的沟壑,太明显了,这怎么能穿得出去呢?
“这婚纱太露了吧。”
钱小娴看高鉴正在打量婚纱,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
“婚纱都这样的,挺好看。”
“哎,我怎么不习惯呢,你出去我换下来。”
钱小娴说着,一抬眼看到高鉴穿着西装,这个形象是她在百度上看到过的,现在,近在咫尺,而且,穿着新郎的西装。
突然,恍若一梦,这是真的吗?
对于爱情,她幻想的爱情是诗意的,童话的,单纯的。
她知道人生经历的几件大事,出生,上学,毕业,工作,恋爱,订婚,结婚,生子,然后慢慢老去……
她也知道爱情的结局就是结婚,可是,自己这么快就登记结婚了?
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呢?这个要和她登记的人,怎么觉得如此的不真实?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高鉴已经伸出胳膊抱住了她,只是几秒,她的手机在床上急切的响了起来。
她慌忙挣脱,高鉴不撒手,而是用一只手拿起手机递给她,然后还是紧紧的抱着她。
钱小娴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急切地说:“我妈的电话,你快放手啊。”
“我不说话。”高鉴还是赖着不撒手。
“你和方圆吃完饭了吗?”
“嗯……我们从民宿吃。不回家了。”
“那你赶紧过来一会儿。”
“过去干什么呀?”
“你王伯伯说今天要去登记,可是,我找不到户口本,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我放到柜子的抽屉里,怎么没有呢?”
“啊,你再找找啊,我刚起来,一会儿过去。”
钱小娴挂了电话,对高鉴说:“我得赶紧回家。”
“怎么了?”
“哎呀……”钱小娴看高鉴不松手,她用力掰开他的手,又推了他一把。
“什么呀,快点啊,我要换衣服,赶紧回家呀,我妈找户口本呢。”
“什么意思?”
“那个王伯伯要和我妈去登记。”
“你母亲又要结婚了?登记,今天吗?”
“是啊,我也才知道。”
高鉴站起身说:“挺好啊,干脆我们一起去吧。”
这句话,差点把钱小娴气晕,但是,她来不及计较了,她推着高鉴的后背把他推出卧室,然后麻利的换上自己的衣服。
在路上,钱小娴才突然想起来,20岁生日那天,高鉴让她找户口本的时候,她第二天就把户口本找了出来,放到新家具的柜子顶上。
她刚想打电话告诉母亲,可是,她想,要是母亲问,为什么放在那里怎么帮啊?算了吧,还是回去自己悄悄拿下来。
高鉴车开的很快,高鉴刚想把车停在188号,钱小娴赶紧说:“停到民宿门口啊。”
高鉴又把车向前开了一段,车停在199号的门口。
“把车开到院子里吧,我妈一会出来看到你的车,她会多心的。”
钱小娴觉得自己有点过了,这语气虽然是商量的口气,可是还是有指挥的味道,人家可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自己这样喝来唤去的,他会高兴吗?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对他笑笑又说:“你先在民宿等着我呀,我一会儿就回去。”
钱小娴之所以这样说,是她母亲有一次说,以后高鉴回来了,她会去民宿看着他们,母亲说道就能做到,所以,钱小娴一直耿耿于怀这句话,所以,高鉴一出现,她就想到了那些。
高鉴真的就把车开进了院子,钱小娴这才放心的进了家门。
回到家,钱小娴就发现母亲和王伯伯在后院的棚子里,他们在她房间的旧家具里找呢,那是在车上的时候,母亲又来电话,她不敢说在新家具上面,她只是质疑:“会不会在我柜子的抽屉里。”
母亲立刻挂了电话,当时,钱小娴感觉自己的罪恶感又开始翻腾,她在心里一个劲的问自己:“为了他,值得吗?”
想想这一晚上的经历,想想和他相遇来的经历,想想自己这些日子牵肠挂肚,她想,如果有一天她和高鉴真的成为现实,自己一定珍惜,一定让母亲觉得她的抉择是正确的,那时候,母亲看着她幸福,也一定原谅她现在的欺瞒和过错。
心里想着,脚下忙着,三步并作两步的奔进屋子,她翘脚伸胳膊轻而易举的拿出户口本。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马不停蹄的跑到后院,拿着身份证对母亲晃晃说:“我找到了。”
母亲也没说什么,只是惊喜地说:“你从哪找到的啊,真是邪门了,我和你王伯伯就差把房盖掀了。”
钱小娴赶紧打岔说:“怎么这么突然?”
母亲悄悄对她说:“你王伯伯怕夜长梦多,我们怕他闺女变卦。”
一个怕字,让钱小娴的心一颤,自己怕母亲不愿意,母亲却在怕对方的女儿反对。可是,想到要是母亲和王伯伯去登记,她和高鉴的计划就泡汤了,她也怕呀,她怕高鉴会不会像他说的,和母亲摊牌,然后和他们一起去?天啊,那岂不成了笑谈了吗?
想到这里,她赶紧帮母亲换衣服梳头发,又给她脸上擦了遮盖霜,在她催促下母亲和王伯伯终于走了,没想到,这时候,高鉴的电话来了。
接通后她没等他说话,她赶紧说:“我一会儿就过去啊。锁门呢。”
“钱小娴,你赶紧过来。”
这又是怎么了,高鉴在电话里的声调又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