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娴赶紧拿了毛巾,她站在高鉴旁边,俯身给姥姥擦已经流到耳朵旁边的泪水。
“姥姥,别伤心了,找到了就好,那个姥姥一定会原谅父母的。”
林伟姥姥含糊的说:“嗷香嗷香*****”
钱小娴站起身看了看高鉴说:“姥姥让你们和她照相,然后给美国的姥姥发过去。”
高鉴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
钱小娴看高鉴不相信她的翻译,她俯下身又问:“姥姥,我说的对吗?”
林伟的母亲艰难的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从高鉴的身上又转移到林伟的身上。
高鉴和林伟互相看了一眼,他俩默契的靠在姥姥的脑袋旁边,钱小娴用高鉴的手机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
高鉴接过来说:“我这就给姥姥发过去。”
照片发过去之后,高鉴母亲来了电话问:“她的病很严重吗?”
“姥姥呢?”高鉴并没有直接回答母亲,因为,他怕林伟姥姥听到自己真实的病情。
高母说:“你姥姥还没醒呢?她也是一晚上没睡啊,一个劲的掉眼泪,哎。”
高鉴说:“那就先别告诉这边的情况了,好了,你们休息吧。”
“等一下等一下。”
高母看高鉴就要挂电话,她赶紧说:“我听周晗说最近公司盈利不错。”
“嗯,争取今年的年报扭亏为盈。”
“就是吧,昨天我还和你爸说呢,看看我儿子多优秀,我把儿子培养的多优秀!”
“好了,那边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高鉴似乎想尽快结束电话,没想到母亲却像好容易逮到他一样。
“高鉴,我翻看近两年公司公告,对于进出口的利润变为负数,你们公司的说辞是因为外贸形势紧张。我觉得不对啊,公司母公司和其他类似行业公司,行业并未受到外贸影响且受益于人民币贬值。我看今天发改委发文称外贸行业总体可控,为啥我们公司就不可控呢?”
“妈,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哎呀,我问你爸,他不告诉我说,问你你也不说,我这不是看公司的状况着急吗!”
“你着急有什么用吗?你把你身体调养好了就行了。”
“废话,那么大一个公司,不挣钱,我哪有心情调养身体?”
高鉴叹了一口气说:“是这样,公司进出口贸易业务的主要亏损。源于境外企业的盈利情况下降。这几年受贸易、实体零售业环境影响,境外企业在美分公司订单销量下滑。妈,你放心好了,我针对该板块的海外业务拟定了系列低保规模、扭亏损举措,已经开始实施和调整了。”
“既然国外分公司不盈利,为什么不取消国外的,你反而要买国内的三厂呢?”
“妈,有些问题不便回答,你直接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啊,是这样,周晗昨天来电话又对我哭哭啼啼的,说你打算派她去国外的分公司,你这是嫌弃她碍你眼睛了。”
“是。”
“啊?高鉴!你给我老实交代,我今天给小李打电话,她说,昨晚你带了一个女孩儿回家?”
“是。”
“啊?真的?你才回国几天啊,什么女孩?听周晗说,你最近偷偷去酒吧?我的天啊,你带回了一个酒吧女郎?高鉴啊,你对周晗不满意,也不能这样作贱自己吧!这次,我可是站在周晗这一方,马上就要年底了,现在正是做年报的关键时刻,你能不能安分点,我听周晗说公司股票要是ST了,公司再想翻身就是难上加难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高鉴看林伟和钱小娴都在安静的听他打电话,她匆匆挂了电话。
钱小娴说:“高先生,你还是回去吧。”
“怎么回去?李强开车回家了。”
林伟瞪着高鉴说:“怎么今晚你打算在病房里?”
“啊,不行吗?”
“你在这儿算干什么的?”
“陪床!亲属陪床天经地义。”高鉴说着走到对面的床铺,那里林伟已经给钱小娴铺上了从家里带来的被子床单和枕头。
高鉴看了看,他把被子向床头推了推说,然后靠在被子拿出手机看。
林伟也坐到床上说:“我姥姥不能动,有些事情只能在床上,你在这里不方便。”
“你在就方便了?”
“我是她外甥!”
“我也是!”
“你!你到底想怎样?”林伟强压怒火,但还是忍无可忍,昨天,眼睁睁的看着高鉴把钱小娴带走,因为这事,他损失三万块,现在,他又大摇大摆的追到医院,他这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
“林哥!”钱小娴看林伟脸色不对劲,她喊了他一声,然后对他指了指姥姥:“林哥,我要给姥姥擦洗了。”
钱小娴说着拿着盆子去接水。
高鉴坐起来说:“我去找护士问问,没有单间吗,这病房没有卫生间太不方便了。”
林伟说:“是啊,快去,展示一下你的神通广大。”
高鉴挑眼皮看了林伟一眼,然后,紧追上钱小娴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钱小娴也不说话,直接进了水房,她接了半盆子凉水,然后又开始兑热水,她用手指不停的试温度。
高鉴盯着她的动作,说:“怎么越看越想看呢?”
“什么?”钱小娴没明白他的意思问:“打水有什么好看?”
“傻丫头,我说的是你干活的样子。”
钱小娴试好温度,她四下看看,水房里就她俩,她才说:“刚才你妈妈的电话,我都听到了,真的,你回去吧,你总该以大局为重吧。”
“大局总有时机扭转,可是你……晚了,就不是我的了。”
“高先生,我保证,我等着你。”
“我敢相信吗?”高鉴上前一步,说:“我辛辛苦苦想出的条例都约束不了你,我几十万的欠债都约束不到你,现在,林伟虎视眈眈的,你让我怎么敢相信?”
“你不是有洁癖吗?医院里多脏啊,你不嫌弃吗?”钱小娴竭尽全力寻找让他立刻的理由。
“你就这么嫌弃我吗?你为什么撵我走?是因为我妨碍你和林伟独处一室的机会?”
“什么话?我们要是想独处一室,多的是机会!”
钱小娴端着水盆想绕过高鉴:“你有的时候就是蛮不讲理,真是受够你了!”
“什么?受够了?是不是觉得有人比我好,你一辈子都不够啊!”
“喂,高先生,你怎么又突然发神经呢?”
钱小娴简直是无可奈何,她心想,高鉴这分明是在吃醋!
高鉴突然抬起胳膊搭在钱小娴的肩头:“我看着我的女人伺候别人的姥姥,我有点接受不了,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