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荣比严方任先一步听说了薛家铺子被吞并的消息,心下吃惊,心想怎么薛老突然这么不中用。他随手遣人去查了查,发现收购薛家铺子是没什么名气的江南商人,疑惑了一瞬,然后释然了。
“看来那孩子还是欠点火候,忙活了半天,到最后一步还是被他人截了胡。”他冷笑一声,“严方任,你还真是一无是处。”
这下对薛家打击是不小,不过他们还是能缓过来。第五荣犹豫着,毕竟曾经也是合作伙伴,要不要和薛家通知一声?
严方任确实是被截了胡,不过不是被所谓“籍籍无名江南商人。”
“别看了,那家铺子被吞并了。等剩下几家撑不住,你再拿去玩。”天地无一见严方任微微蹙眉盯着信看,吐了个烟圈,道。
严方任一脸迷茫,心想天地无一怎么又知道了,问道:“那又是谁吞的?”
“爷。”天地无一扯出一个细长的笑容。
严方任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自己收到的消息,疑惑道:“名字不对啊?”他就没听说天地无一又参合了一脚的事。
“爷当然不用自己名字了!不然那么多产业不早被盯上了?”天地无一暧昧地笑了笑,“就算是爷,一个人也是精力有限的。”
好好说话为什么要笑那么奇怪?严方任不懂,也不想问。
天地无一吞下那家,他也没有办法,估计在天地无一看来算是自己送自己的一点小报酬。
不过严方任没想到一上来就进展这么快,本来打算再缓缓再着手接盘事宜,犹豫着问道:“真的就这么吞了?会不会太绝了点。”
天地无一压根不想理他,转身就走:“你爱要不要。不要爷就把你放爷家里那些棉花全烧了。”
……严方任想了想被偷偷运出无处安放只能搁进天地无一无数个闲置宅院的黄河产地棉花,那还是要的……吧?
天地无一跑了,严方任心累,觉得自己并不适合搞这种小打小闹,转身又去找瑞安澜平复一下心情。
进瑞安澜书房时,他看到书案乱七八糟的书卷上摆着一个摇摇欲坠的食盒,瑞安澜窝在椅子里,正在吃着食盒里的东西。
严方任走近去看,看到食盒里摆着各色精美糕点,讶异地问道:“哪儿来的?”说着,他手就向食盒里伸去,想要拿起来看看。
瑞安澜本来手上还拿着一块被咬了一半的糕点,见严方任伸手,立刻弹起身,另一只手把严方任手重重打开,紧张道:“别碰!”
严方任莫名被打了手,以为瑞安澜护食,茫然地收回,道:“我又不抢……”说着,他视线移到瑞安澜手上那半块糕点,糕点的齿痕上沾了瑞安澜的唾液,在空气中竟慢慢变了颜色。
看清那几不可见的颜色变化后,严方任脸色瞬间苍白,随手从桌上抄起一样东西就弹向瑞安澜手上的糕点,提高了音调:“快放下那糕点!”
避开严方任扔过来的沉重镇纸,瑞安澜把剩下半块塞进嘴里:“你是要把我手打断吗?”
严方任眼睁睁看着她把那半块咽下了肚,瞪大了眼,翻过书案,抓住瑞安澜手腕,急道:“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吗?就吃?”
瑞安澜一手被抓,另一手还不忘往食盒里摸去。严方任一把按住那躁动的手,把她抵在墙上,温和的声音终于带了一丝恼怒:“再吃就没救了!”
“我知道啊。”严方任急得额头渗出冷汗,瑞安澜倒是闲散地被他堵得背靠在墙上,“不然我为什么不让你碰。”
严方任怔了怔,转头看看那食盒,依然焦躁:“你知道有毒还吃?!”
瑞安澜仰起头:“你咋半天才看出来有毒。我都吃了五块了,你急也没用。”
严方任现在不仅急,还很气。糕点里被人下了毒,他刚看到那在阳光下才能发现的极轻微变色才认出来。结果面前这个吃了毒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看严方任咬着牙,瑞安澜突然笑出声:“没事儿的,我就是想吃吃贵阁第四堂这毒什么味儿。”她舔舔唇,“看着挺生猛,吃了半天都没尝出来味。”
严方任见她真的没事儿,按时间来说早就该毒发了才是,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情急之中把瑞安澜整个人抵在了墙上,连忙放开手,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后腰撞上了书案,在纸堆上岌岌可危的食盒被这么一撞,滑到地上散了一地。
忘了他是翻过书案来的了。严方任皱了皱眉。
“真的没事?”他仍然怀疑地看着瑞安澜。
“真没有。我干嘛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瑞安澜讶道。
那谁知道,这玩笑你也不是开不得。
“你不惧毒?”既然瑞安澜言之凿凿,严方任想起来这个重大问题,问道。
“你不知道?”瑞安澜还保持着那个两手被制的姿势看着他。
严方任心想我知道个鬼。敢情这姑娘从初见时每天要吃毒蘑菇那会儿就没事儿,只有他在操闲心。
为了避免尴尬,严方任绕过书案,看向地上那些食物残渣:“应该是甜味的,下毒之人才会把它放在甜品里。”隔着好几步远,严方任小心地观察那个食盒。这毒十分霸道,稍有不慎,光皮肤接触就可能中毒。瑞安澜竟然连这都不怕,那可能第四堂的全部家当都招呼在她身上也没用。
这都是什么身体啊。严方任再次确认瑞安澜是把情商都拿来交换了身体素质,才能变成现在这模样。
“贵阁怎么还好心肠地送这过来给我尝鲜?”瑞安澜见严方任溜走,便不再逗他,站直身子,问道。
“门主见到是惊风阁的人了?”
“没有。不过这不就是贵阁独门的毒吗?”
“可能不是惊风阁送的。”严方任思索道,一边皱着眉对瑞安澜道,“请门主改口,贵阁到底是在跟谁说呢?”
“对不起,惊风阁。”瑞安澜还真是一时顺口没改过来,经严方任提醒,立刻换了称呼。“要不要我把这些收拾起来,给你查查哪儿来的?”
“不必劳心,我已经知道了。”正是严方任之前从探子口中问出的那款薛家拿到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