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锐暗自点头,之前没有路晴这么说,他其实并不知道这扶桑神木洗筋伐髓有多么珍贵。
他只当是路远那缕残影给自己的仙家赐福,没想到竟然珍贵到在全大陆都是最为顶尖的程度。
若是消息传出去了,那但凡和自己和血色有仇的皆会坐如针毡,不将自己扼杀在萌芽之中,日后成长起来了必定会成为心腹大患。
血色的一切自己肯定是参与不了了,因为血色的势力完全护不住自己,相反还可能拖累到整个血色。
而他唯一能走的一条路便像路晴说的一样,加入一方大势力深居简出。而这一辈子也必定会被打上那个家族的烙印,即便是混的再好也不可能跳出这一层关系来,否则走到哪都难免会被人戳脊梁骨了。
“谢路大小姐,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准备踏上归途了?”
“不再多留几日?我们路家家主还没回来,都还没能好好答谢你一番就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路家不懂规矩,用完了人就不管了呢。”听到曾锐要走,路晴自然是出言挽留,哪有人家刚帮完忙就催着人家走的道理?
“来日方长吧路大小姐,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我们罪州可不比峡州百姓安居乐业,我这来峡州都快两个月了,还不回去我也不放心。”曾锐也确实是想回罪州了,罪州的情况称得上是瞬息万变,自己这两个月也没接到任何血色的消息,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路晴见曾锐去意已决也就没再劝,她对曾锐这段时间的了解也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摆架子的人,如此说来必定是真着急回去了。
“据我所知,罪州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鳄鱼不知从哪找来的外援与龙翔军打的不可开交,而且还占据很明显的上风。若是龙翔军上头还不采取行动的话,落败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路晴刚说起来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曾锐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开玩笑呢,自己在外头打生打死,好不容易满载而归该回家了,自个家都打没了还有什么意义。
那路晴见曾锐突然如此激动,用玉手按在他肩膀上,一把将他按回了椅子说坐着。
“稍安勿躁,你等我说完。我知道你对罪州的情况肯定格外关心,所以我特意打听了一下关于你们血色的事儿,想着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好帮你们稳住局面。见过没想到的是,你们血色的人简直比猴儿还精,竟然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将血色的众人全部撤出了城,大大小小的买卖全部都关门歇业了。面对罪州城正在发生的局面竟然能够完全抽身而去,丝毫无损。至于使用的方法,恕我直言,我这辈子恐怕都想象不到,即便我想象到了我也用不出来。”
“什么法子?”曾锐直接问道,他同样很好奇,虽然他来时便将这任务交给胖子王了,可说实话他真没想到胖子王能够把事情完全做好。
而胖子王本就属于临危受命,他在罪州城里没有任何根基可言。曾锐完全是抱着能成最好,不成也没有办法的想法去做的。
“容我卖个关子,等你自己去了就知道了。曾先生如果你执意急着回去的话,还请多留一晚,等明一早儿我们路家会派专人送你回去的。”路晴冲着曾锐明媚一笑,此间感受只有当事人才能明了,好似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让曾锐又有些神魂颠倒了。
在听到血色无碍之后曾锐并不是太过着急了,只要这种时候都还能够稳住局面,那还可能出事的几率就大不到哪去了。其实曾锐他之所以想回去还有的一股原因是他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站在了突破健体境的边缘了,这数次生死之间的磨炼也让他打好了基础,原本平平无奇的天赋被洗精伐髓之后变得如仙家子嗣一般更受天地之间的眷顾。之前那些所谓的瓶颈屏障也算着仙气入体一扫而空了,单论体内蕴含的能量而言,曾锐已经达到了健体境的最顶峰,可以随时突破到锻骨境了。
修行者突破要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下进行,若无绝对信得过的人手护法将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就连荤素不忌的张鹏在突破锻骨境时都被叫回了天盟,突破无论是在哪一种修炼体系当中都事关重大,在突破的过程中可能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任谁都赌不起。
虽然他于路家有大恩,可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觉得只有自己在罪州在血色在兄弟们的保护下才能够真正安心。他已经能够感受到体内蕴含的能量趋向于饱满,已经有了略微向外溢出的情况了,突破此事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可是客随主便,连主家都说了明日一早便出发,自己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与主家闹矛盾,再说了都已经出来有一个半月了哪还会在乎这半日光景。
在当晚,路家以路晴为首的年轻一代倾巢出动,将曾锐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架在了主位上,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将他围在中间。好在是曾锐这些年酒量稍有进步,要不然可得闹个大笑话,这路家子弟可谓是热情似火,对着曾锐几乎是没有任何对白,举杯便干,咕隆咕隆又一杯下肚。
从路晴说完祝酒词开始,曾锐便没有机会动一下筷子。对于路家子弟而言,曾锐可谓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曾锐冒险入凤池取出女神凤凰蚌内的珍珠来,那路家这一代的年轻人必定是无人能够幸免。既然如此,那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肯定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啊!
说实在的,峡州路家其实并不是民风彪悍之地出来的,相较于家规家训来说,他们并没有灌酒这样的习惯。可问题就出在这路家作为峡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即便是不如同一层次的势力那么人数众多,可这一辈的年轻人同样也足有二三十人呐!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自己也不喝多了,不能灌恩公酒,可这二三十人就是二三十杯,二两五一杯的酒曾锐少不得要喝下肚好几斤,这即便是个铁人也经不住这样喝啊!
酒宴还没结束,曾锐就已经被灌的不省人事了,他扶着桌子想要尽量保证自己能够坐稳,可浑身无力只得一屁股栽倒在地上,还是路家的几个子弟将他给扶起带回了小院。之后路晴又安排医师过来替他把脉确认无误之后才喂他服下了醒酒药让他缓缓睡去。
第二日一早,曾锐摇了摇脑袋坐了起来,他已经不记得昨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脑海之中的最后一幕还是路家众人起立朝着自己敬酒,接着便是无止尽的觥筹交错直接将他灌倒在地了。可有些奇怪的是,要往常出现这种情况,曾锐必定是头痛欲裂,可今个儿他觉得自己状态还挺好。
等他走出房间,在院内洗了把脸之后发现路晴与路传生已经早早的坐在小院内的石椅上等着他了。
“曾先生如果您觉得现在便返程的话,那我们可以随时准备出发了,路家已经安排好了车队与高手护送,保证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返回罪州。”路晴见曾锐眼含笑意,主动开口说道。
曾锐点了点头之后朝着路晴行了一礼道:“谢谢路大小姐一番好意!”他并未想过要推辞,这可以说的上是规矩,即便自己用不上也没必要去抵制。反其道而行之并不会让人觉得你多么的独树一帜,相反被当做异类去对待的滋味必定不会太好受。
于是三人一同朝着路府的大门口走去,路府门前已经站了好几十号人,其中大部分是昨晚与曾锐一同豪饮的路家子弟,另一小部分想来便是那路晴安排护送他回罪州的人马了。
曾锐朝着众人逐一拱手行礼,其实心中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昨天自己感觉还没开始就已经倒下了,这在他的认知中属于丢脸丢大了。
而路家子弟同样一个个有些尴尬,路家人本就是豁达豪爽之辈他们压根没想过要把曾锐灌醉,完完全全是想要表达自己的敬意,却忽略了自己这一方同样想法的人数实在是太多,直接就把人给整迷糊了。再一见曾锐,发现这恩公脸色苍白一看便是昨日喝多了酒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又如何好主动开口打招呼呢。
略作寒暄之后路晴引着曾锐走到了三台马车的最后一台,马车前坐着两名精壮中年汉子,其中一人靠在马车门边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草,另外一人则是细心的拿着刷子替马匹捋着马背上的鬃毛,见路晴与曾锐上前,两人连头都没有抬。
“曲叔,直叔这位便是对我们路家年轻一代有救命之恩的曾锐曾先生。”
“曾先生,这是曲叔和直叔这一次我们路家安排的最强随行护卫了。曲叔和直叔的配合就是寻常重楼境来了也吃不下,即便是遇着了成百上千人的围攻,只要有两位叔叔在同样能够带着你从容逃生。”
路晴同时向两方人都做起了介绍来,那曲叔和直叔听过路晴的话,朝着曾锐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之后又做起了自己手中的事情来。
而曾锐则是朝着二人挤出了一丝微笑,虽然他对于这种有本事的人有脾气是能够理解的,但是对自己摆脸色总归是让他心里有几分不痛快。心中想道:自己好歹也算是你们路家的救命恩人,你们对待我这算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