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入殓师这边的变化自然被王翦看在眼中。
十二判官大阵在王翦看来的确是极为麻烦的东西。
出色的防御力以及极为诡异的攻击，让王翦在初步取得优势之后，却很难将优势化为胜势。
虽然局面依旧在向着大渊这边倾斜，可是对于王翦来说，这种倾斜的速度实在太过缓慢！
虽然万分不愿承认，但似乎陷入了僵局……
兵贵神速，夜长梦多这些词代表的意思，身为名将的王翦如何不知？
而且，他可不愿意到时候还要皇帝陛下先解决了敌人，然后再过来帮助自己！
那是身为臣属的严重失职！
王翦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尽快拿下大规模战场的胜利，而后直接驰援始皇帝。
不过这种令王翦分外尴尬与恼火的僵局并没有持续多久。
人族那边似乎也出现了不小的问题。
十二判官大阵竟然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虚化，那四面高大且厚重无比的玄土城墙，很快便崩解了下去。
原本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芒的酆都城在消失，就连悬于高空的那本生死簿，也缓缓破碎了去……
这是……
能量供给不足？
是了！
人族连番大战，最开始的蒙家军，然后又硬拼白起的军队，现在对上自己……
这等消耗，又怎么可能小了？
一个成功的将领，绝对是一个成功的投机者。
在王翦的指挥下，亡灵大军好像把握到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于是，数以万计的亡灵士兵，一头扎进了被白虚刻意淡化掉的山水迷局之中。
人族即使意见不一，也不至于当着始皇帝和大渊诸多亡灵的面大声密谋。
之前的争论，都是通过传声进行。
所以，王翦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十二判官大阵的淡化只是人族的战术转变。
白虚也确实足够阴险。
当王翦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后，足足有超过七成的亡灵大军已经消失在了山水迷局的烟波浩渺之中。
“妖皇白虚！”
王翦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明明前一刻还是天地清明，可是下一秒却是改天换地……
像他这样从外面看还好，只是一片极为广阔的烟云场域遮住了外界的视线。
这风景看起来甚至还有点美丽，有点让人心情愉悦……
但内部视角可远远没有从外面看上去这么和平！
工具灵是个好东西，他们不仅拥有足够的硬实力，甚至还能让大渊中真正拥有神智的核心将领们把心神依附在其上，成为另类的分身。
王翦就有好几尊这样的圣境工具灵分身误入了山水迷局。
从这些圣境工具灵分身传回的一些画面来看，初始的时候，山水迷局内部似乎与外部没什么明显的区别……
最多也就是山水迷局内部的烟云浓郁程度会更深一些，甚至略微遮挡住视线。
好像没什么威胁的样子……
但时间长了之后，王翦却发现并非如此！
要知道，为了达到在战场上的高效杀敌……
王翦的几尊圣境工具灵分身都是同处于一个小范围之内进行活动的，距离近一些，也好相互照应，防止突发事件。
再者说，这样做也会使自身的“分身圈子”战斗力更强，不最容易被人族之中的入殓师强者盯上，给自己的势力造成损失。
毕竟，虽然王翦可以说是大渊中最公正，最一心向着始皇帝的亲信。
但亲信总也得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对吧？
若是折损的多了，他还怎么保证自己的话语权？
做一个只有自身实力强横，手下却无一人可用的孤家寡人吗？
咳咳咳……言归正传！
真正让王翦感到震撼、诡异甚至于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点点不安的……
是他在七成的亡灵大军进入山水迷局一段时间之后发现……
山水迷局之中的空间似乎是无时无刻都在进行着变化的！
而且，这种变化的方向、模式完全没有任何规律！
也就是说，哪怕你进入山水迷局之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事实上也在被动的不断改变位置。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王翦还不会感到震撼，甚至是觉得白虚的山水迷局无比诡异，诡异到让人心颤……
幻境类的神通术法，王翦见过不少，其中也有一些能够改变环境内空间方位的存在。
虽说这种类型的幻境极为稀少……
但若是被称为洪荒空间本源造诣能排进前三的妖皇白虚来说，似乎也不是特别难以理解。
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山水迷局的这个“迷”字！
空间改变不可怕，可怕的是，空间改变了你还不自知！
现在身处于山水迷局中的亡灵大军似乎就是如此。
明明两只亡灵士兵的距离已经无限远，但在他们的眼中，同伴仍旧还是与自己肩并肩！
山水迷局在混淆亡灵大军的认知能力！
这个问题相比空间位移可就要严重的多了……
亡灵大军战斗力强、防御力高而且还能不断重生……
如果说真有什么弱点存在，那可能就是绝大部分的亡灵士兵灵智并不过关了。
准确点说，大部分的亡灵士兵只有简单战斗本能，只是凭着被赋予的将生灵视为消灭目标的指令在行动着……
一旦在本就是弱项的认知部分被白虚针对，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说实话，就连他王翦……
都是因为有圣境工具灵通过心神进行交流的位置作为对照，最后才终于发现山水迷局之内存有古怪的……
连身为货真价实圣祖境强者的自己都如此……
可以想象一下，此时深陷山水迷局之中的那些亡灵大军，究竟境遇如何……
亡灵，是不会感觉到寒冷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王翦却感觉从早就已经停止了跳动的心口处涌起一股寒意。
这寒意，冰冷彻骨！
猛的抬起头来，注视着平平淡淡以兽身立于虚空的白虚。
他的表情再不复之前面对大战开启时的狂热，而是如同活见鬼一般！
这就是远古洪荒的第一任妖皇吗？
实在是……
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