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融合让处在疼痛的文起忽然感到一丝清明，他尝试着睁开疲累的双眼，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只是他无论多么努力，那双沉重的眼皮却始终无法打开。

不仅如此，伴随着清明的出现，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呼唤着他，只是声音距离自己很远很远，朦胧且混乱，彼此间仿佛隔着无数个时空，又有亿万年之遥，但他依稀可以感觉到，那个声音想要告诉他的是闭住双眼。

这丝奇妙的感觉且诡异的感觉，文起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但他睁不开双眼却绝不是自我欺骗。

这种感觉是从眼皮上传来的，没有办法的文起只能将心中的悸动与好奇压下，并将注意力转移到那莫名的融合之中，渐渐的他忘记了周身那无时无刻出现的疼痛，而在那种感知与融合之下，破碎的精神体缓缓变得凝实，如玉般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翠绿色的光芒在精神体完全重塑后，并没有消失，开始向四周扩展，且不断壮大，他不知道这股能量是从哪里涌现，却支撑着他，将身外的天地照的一片明亮。

“空间间隙，希望我们能走出去。”

老乌鲁的声音在文起精神体凝聚后，突兀地响在文起耳畔，像是涛浪般，一波波涌入他的脑海，重复着不多字的话语，“这颗幼芽能够茁长成长，我便有在生之日。”

文起那发光的精神体，好奇地听着老乌鲁的话。

“不要睁开双眼，不要有任何抵抗与排斥，尽力接受这一切，接受天地的馈赠，或许你真的是抗击北方巨牙一族的中坚力量，或许我真的要好好考虑接下里的事。”

老乌鲁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缓缓道：“这个女娃娃也不错，只是缺少了一些稳定因子，冒然动用她的力量，如果没有很好的控制，将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文起模模糊糊地听着，好奇地琢磨着，老乌鲁说的这一切。

而停顿片刻的老乌鲁，好像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自己“嗯”了一声，略有些惆怅地道：“或许…或许只能这样做，稳定她的办法，也只能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文起心里问了一句，他很好奇，却无法睁开双眼，更无法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这无疑让文起更加好奇起来，想要睁开双眼窥探这一切，弄清楚老此时老乌鲁到底在做什么，它所说的唯一办法，具体指什么。

无奈他做不到，只能抑制心中的好奇，且带来的那种不适的痒痒感，叹息中将精力再次集中到了那温和的融合之中。

文起睁不开双眼，但老乌鲁在自言自语后，竟然控制着他的身体，抓向了罗兰冰泉花所抱着的狄聆，手掌上竟然生出一截柔软且翡翠般色泽的藤蔓，缠绕向狄聆的手臂，将文起与狄聆连接在了一切。

而在连接的同时，当翡翠般的藤蔓将两人牢牢捆绑在一起，那光滑的藤蔓上竟然生出一朵朵，或黄或白，或绿或紫的花朵，在这片混动黑暗的空间间隙中，显得格外耀眼，且生命的气息在花朵绽放时，一股狂暴的能量，像火一般地汹涌地灌注进了文起的体内。

而文起体内的生命气息，通过藤蔓的连接传入狄聆的身体，并在她的身上形成了如纹身一般的藤蔓图案。

由她的手臂向全身缓慢延伸，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被藤蔓与藤蔓上的花朵占据，此时的狄聆就像是个青花瓷瓷瓶，静态的美，展现在空间间隙之中，只是没有人来欣赏，而狄聆那痛苦的脸色，也在能量关注文起身体后，渐渐平稳下来。

不过，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兴许这样能够成功，抑制她体内不安定的能量，深处安定因子，或许在今后的巨牙族之战上，大方她的光彩。”

老乌鲁好像肯定地点点头，再说出这句话后，便陷入到了深度的追忆之中，惆怅与迷茫，坚定与毅然，交替出现，伴随着黑暗的空间间隙与光速般穿梭的空间光束，黯然道：“可惜她已不再，而北方巨牙一族又不得不毁灭，我一手造成的结果，本来由我一人承担，却没想到会牵扯到这么多的人。”

“印记燃烧而出现的能量，这股莫名的精神力，是引发这一切事件的罪魁祸首，当时的我太天真，本以为可以驾驭这种超自然的能量，却没想到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说到这里，老乌鲁深深地叹了口气，神色晦暗且萧索，而控制的文起，他的身躯仿佛也佝偻起来。

文起的注意力不得不被老乌鲁的话再次吸引而来，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不能询问一切，但老乌鲁的话，多少解开了文起心中的一些任然存在的疑团，尤其是燃烧印记得到的精神力，这种超自然的奇异力量，为他打开了新的窗棂，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与烦恼。

他甚至在想这种力量的利用，如果稍微出现偏差，那么并不会成为敌人的致命武器，却先害了自己。

“这种东西还是应该停止使用，单一控物，或者感知危机是有必要的，但是想要用这种力量左右战局，击杀敌方，只怕自己也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老乌鲁的话在文起耳畔回荡，也印证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这股奇异能量会成为恶的因子，等待着壮大的一天，将使用者吞噬。

只是，只要拥有了这个力量的生存者，又有谁愿意自我封禁这股力量，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生存者，面对危机四伏，且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物，或者没有封禁力量的人，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且不说人是自私的，但对自己的生命都是珍视的，即便不去主动侵犯，攻击他人，总是要给自己留条自保的后路。

“看来我想了这么旧的事情，终究无法下结论，更无法做出来。”老乌鲁叹息着。

但句话对文起来说有些模棱两可，他没有听懂，不知道老乌鲁指的是封禁这股力量，还是想阻止什么的发生，而从它的话语中，感受到那浓浓的懊悔之意，它无法忍心，或者说是做不出那个重大的决定。

“我需要和它谈谈，或许能找到什么方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老乌鲁深吸一口气，道：“是时候踏出这片天地了，祖石，我的老朋友，也是时候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