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我仍不能完全相信,这点你不会不清楚,如果换做你,也会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就立即答应帮其开启那道门户。不过,你的确帮我解答了心中的疑问,至少在印记这方面,但我仍对你口中北方巨牙族一事,感到好奇,而且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巨牙一族,完整地说出来。”
文起带着好奇且戒备的目光,凝视着向他投来异样目光的乌鲁伦萨,话语带着对乌鲁伦萨的肯定,以及巨牙族的提醒,循循善诱地说了出来。
恰恰如文起猜测的那样,老乌鲁并没有显出多少不耐烦的表情,而是像一个老者,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所了解的一切,毫无保留,且耐心地讲出来,甚至对文起的提问,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欣喜与欣慰的神情。
真的是一副孺子可教,面含笑容地凝视着文起。
但文起对他表现出的神情,不以为然,站累了的他,心神多少有些放松,且乌鲁伦萨现在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所以,文起大胆地坐到了身旁木台上,静静地等待着老乌鲁的故事。
他不客气,那老乌鲁也自然不会客气,只是要比文起有风度的多。
只见他随手一挥,手掌中一股柔风带着一丝春天般的生机,飘散而出,撒所木台旁的高台上,就见在那丝生机落地的一瞬间,原本青石建造的石台上,竟然有一颗幼小的嫩芽,破开坚硬的石板,向上生长开来。
跟着,又有数个幼小嫩芽生长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成长,没过多久,大概五个呼吸,变开始相互交织,又过了三个呼吸,一把藤木编织的木椅,且带着靠背,就这么硬生生出现在文起眼前。
文起看着这一幕,说不上的惊奇与诧异,不禁向下咽了咽口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从木台上跃了下来。
因为在哪木椅形成的同时,它的对面,又有一把新的木椅编制而成,那不是专门给他的,难道是个摆设?所以文起很识趣,露出个礼貌的笑容,就这么坐了上去。
而在坐下的一刹那,正对他的乌鲁伦萨,右臂向后一摆,看似随意,但木台下方,一直站立,从未插口说话的虫女与狄聆,这两个女子,也相应有了个藤木编织的椅子,且更加精致与美观,而站在木台旁的虫头怪,却仍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战战兢兢的他,并没有被老乌鲁赐座。
文起忍不住向虫头怪那里瞧了一眼。
但听到乌鲁伦萨那冰冷的声音,如刀般穿刺而来:“你站着听。”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透出老乌鲁那气愤,甚至凶恶的心里,就像是对大地心脏不满,因此迁怒与虫头怪,因为他忠心与大地心脏,不知道大地心脏被老乌鲁吞噬,虫头怪是怎么样。
只是没有人去注意虫头怪的变化,说实话,他就算有变化,也很难从他那颗虫子般的脑袋上看出来。
虫头怪没回答,但身体站的更加笔直,那颤巍巍的双腿,仿佛在哪句话里得到了力量,像两根木桩,深深扎根在木台上的石基上,牢固,毫不动摇。
老乌鲁面对着文起,端坐在木椅上,先是拍了拍胸口,那仍在发光的胸口脸庞,本来被他压制,不再挣扎的浮雕小人,又开始不安分,几欲从伏地的状态中站起身,双手用力支撑起身体,却在老乌鲁那随意拍击下,再次倒地,且就像是滩烂泥般,这次倒下,没有在站起来的力量。
乌鲁伦萨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废话,在胸口那浮雕小人安静后,便开口说起了北方巨牙一族,这个文起从虫女耳中听来的神秘种族。
只是文起在老乌鲁开口前,突然生出一种感觉,隐隐地,他好像改变了注意,对文起的态度也有明显改善,文起依稀猜到,但这并不能代表现在的他,能安全离开,能有属于自己的自由。
因为开启门户是否是持续,还是一次,文起不会认为只有一次那么简单。
这或许与北方巨牙一族有撇不清的关系。
“我说过,我们是第一批来到迷雾星球的生存者,并不是我一人。同样,我也说过,并不是只有我一人打开了印记,从中获取了力量,且也不是我一个人成功。”
乌鲁伦萨漫不经心地说了出来,但文起能感觉到他内心的苦痛,与那回忆时的冷漠,面色古怪至极,甚至有些牙咬切齿。
文起没有打断老乌鲁的话头,凝视着他,突然有种感同身受的背上感,不知是气氛,还是他的话音,或是他的面容,多少感染了他,让他紧张的心,多少有了一起别样的情感。
乌鲁伦萨叹了口气,尽力压制自己突然起伏的情绪,有些萧索与凄怆,直言道:“所以,我不用在往下说,你也应该推测的多,我不是唯一,就像你不是唯一一样,不是第一个成功打开印记的人。而我们那群生存者,在获得印记力量之后,便失去了心智,开始自相残杀,同时不断发觉印记中那让人着迷的力量。”
说到这里,乌鲁伦萨突然顿住了,准确说是哽咽了,像是打开那尘封,永远不愿被提及,被触碰,内里最薄弱,最伤痛的地方,仿佛揭开了一直没有痊愈的伤疤,就这么直勾勾,赤裸裸盯着那鲜红的血与肉。
疼痛与悲伤袭遍全身。
乌鲁伦萨惆怅地深深叹口气,无力却坚强地说了下去:“我的一意孤行,让我的至交好友死在了我的面前,她死的是那么安详,那样没有责怪,我的内心无时无刻不遭受着谴责,懊悔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伤痛你知道是什么味道吗?孤独你知道是什么样的体会吗?这些我都经历过,一直持续着……”
文起听的很认真,他并不想将自己的情感带入其中,却被乌鲁的话语与他的流露出的情感所感染。
而当他在提到“她”时,文起清楚地感知到,这个他绝不是男他,而是女她,老乌鲁亲口提到的这个至交好友,不是男子,而是女子,是她深爱的人。
这的确让人心痛,但细细想来,不过是巨牙一族的回忆,勾起了他对佳人的思恋,又与所叙述的巨牙一族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文起并不清楚,但他愿意听下去,且知道,老乌鲁一定会将这件事说出来。
关于巨牙一族,他毫无保留,因为现在的文起,对他来说已然不是一个倾听着,或者倾诉的对象,而是一个可以分享他的过往的,可信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