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森白色火焰虽然弱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它吹灭，但那不屈的生命，文起深深感应到了，没有轻易灭亡。

针状的思维精神体，化成文起本来面目，就这么凌空漂浮，站立在那团曲达施精神所化的白色火焰前，面露踌躇之色，皱起眉头，不知该怎么办。

“是文起吗？”忽然那团白色小火焰抖动一下，精神所化的语言飘荡而出，传进了文起耳中，听来干涩且虚弱，像生命走到尽头，无法在坚持，“我觉得我要坚持不住了，可能就要这样死去，只是有些不甘心，不能在陪你走下去，去见证部落的强大，迷雾星球的璀璨。”

说到这里，曲达施自嘲一笑，却是那般无力，忽然止住话语，沉默下来，因为后话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除了悲伤，只剩下孤独与凄凉。

文起叹了口气，伤感地摇了摇头，他是绝不会让曲达施死去，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新的能力，强大的力量，他有信心可以救治曲达施那微弱到快要消散的精神火苗。

办法总是有的，只要不轻易放弃希望。

文起沉默下来，却与毛球交流起来，“有办法救治吗？难道虫女的精神传音如此厉害，不应该是精神受创，震荡而已，怎么会如此虚弱，几乎到了死亡的界点。”

文起面色极为难看，深深皱起的眉头，几乎要将眉毛挤在一起。

“需要蕴养。”

毛球叹了口气，幽幽道：“只是有五个人，以你现在精神力的强大程度，四个人便是极限，五个人根本做不大，另外还要操控一头石斑雀，一头岩鳞兽还有一头巨岩龟，它们虽然占用不了多少你的精神力，但是加一起来也有半个人。”

“不仅如此，刚才虫女的精神攻击，使你的精神力大大受创，恢复没有多久，现在就救人，蕴养他们受创的精神力，只怕入不敷出，伤害了自己。”

毛球说道最后，声音苦涩，陷入犹豫不决的境地。

他是个人工智能，但也有人的感情，同伴一场，出生入死，不能见死不救，眼看着他们死亡。

是的，是死亡，不是之前认为的呆傻，精神力所化的火焰一旦熄灭，就像人的灵魂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具皮囊，说白了就是一具没有生命，冰冷的、僵硬的尸体。

这大大超出文起的意料，毛球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文起沉吟片刻，忽然倔强地说道：“能够救治，就不是问题。”

“你这样做会伤到你的精神力，刚刚凝聚拥有，还没有发展壮大的精神力，就像一个孩童，过分的使用，得不到很好的补充，哪怕你是成功品，有先天的条件基础，未来能够不依靠罗兰冰泉花，一样站在顶峰，甚至超越顶峰，这些厉害关系，你都清楚，难道不是吗？”毛球一改平时的冷静，疯狂失常地大声咆哮着说道。

“我知道，但我想不会像你说的那么悲惨。”

文起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道：“过度耗损也不一定就会畸形，发育不良也不是百分百就会发生，同伴与力量的选择，我宁愿选择朋友，选择陪伴我与我同生共死的同伴，这是我的选择，我做好了承受这一切的后果。”

“如果让我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宁愿放弃我的生命，哪还有什么意义，就连一个说话的没有，难道要让我成为哑巴，或每天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那样我就不会疯，不会傻，我就不会死亡？”

文起有他自己的选择。

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活生生的人，不是冷血生物，不是只知力量，被力量所左右的行尸走肉，他要掌控他自己，支配他自己，一个实实在在，有独立人格的人，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做人的标准。

不然，曲达施等部落同伴，也不会站在他的身边，抱团在一起。

“你既然决定了…”毛球深深叹了口气，无力且颓然的神情，下话哽在喉中，再也说不出来。

片刻，只听一声长叹，毛球无力无奈地道：“将你的精神火焰放出，包裹住大师，这是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你的精神负荷会相当的大……”

最后毛球还是关切地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文起淡淡地回了句，笑着说道：“谢谢你，毛球，容忍我的要求，支持我的想法。”

话音未落，只见文起那虚化的手掌，掌心中一团闪耀淡淡金光的火焰，突兀地生出，就像影视剧中，那些天赋异能的魔法师，操控火焰一般，悬在掌心之上，静静安详地燃烧着，丝毫没有不受控制，窜出或燃烧到自己的手掌，仿佛身体的一部分，随心所欲，就这么随手向前一松，那团金灿灿的火焰掠了出去。

火焰燃烧的声音蓦地发出，只见金色火焰包裹住了森白弱小的火焰，将它吞噬在内，开始缓慢地蕴养。

肉眼可见，当金色火焰包裹白色火焰的那一瞬间，白色火焰犹如实质，霍地壮大数倍不止，向上升腾的火苗，能有一人高，隐隐地，曲达施的面孔从火焰中形成，并透了出来。

只是有形的面容，看起来苍老干枯，脸上全是褶皱，不禁让人生出悲怆凄凉之感。

文起叹了口气，有些伤感，但随即却笑了出来，白色火焰不断吸收金色火焰提供的能量，眼见着曲达施拿苍老干枯褶皱的面容，焕发如婴儿般水嫩弹滑的质感，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多岁，看起来要比文起还年轻好多。

这让文起烦闷悲伤的心，有了暖人的喜悦感。

“文起多亏了你，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曲达施睁开好像刚睡醒的眼睛，有些迷茫但带着无限光芒的眼神，感激地看着面前，悬浮在空的文起。

文起摇了摇手，笑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在这里还好养伤，修养损伤的精神力，凯特、多多罗安、鲁琨与辛巴鲁，还在等我，你情况不妙，推想他们也并不好受。”

曲达施嗯了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文起化成丝线，像一道烟雾般飘散而去，眨眼间掠出了他了身体。

文起马不停蹄，一刻不敢停歇。

曲达施身旁是凯特，现在不是分轻重，哪一个都要救，哪一个都很重要，不分先后。

文起想都不想，直接钻入凯特身体，流光般向他的精神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