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文起全神贯注挖着土坑时,从悲伤、哀痛中渐渐清醒过来的凯特,循着动静走了过来,站在大岩石上,垂泪道:“为什么要挖土坑?挖土坑有什么用?”抽抽噎噎,气息并不通畅。
文起抬头,凝望着正擦眼泪的凯特,瞧着他一脸的疑惑,吐了口气,正色道:“在我们坦塞迦族对死去的人,只有入土才能得到安息,所以我们在挖坑,希望已逝的瓦拉尔族人都能得到安息,希望他们能在另一地平安喜乐,终身无忧。”
凯特脸上充满茫然,呆呆地望着深坑,好半晌才开口道:“我们瓦拉尔族信仰图腾,死去的人要埋在树里。”
闻言,文起心中一动,早料到习俗不同,最终的结果也不尽相同,并未显得沮丧、失望,而是转了转眼睛,思索道:“问题不难,我们有工具在手。用树皮包裹尸体没有问题吧,也是树葬的一种,只是形式不同。”
此时的曲达施已经停止挖坑,买不走了过来,等待两人达成共同意志,然后照着做就行,一言不发,默默地站在那里。
沉吟片刻,凯特迟疑道:“我见过的是将族人的尸体放入凿好的树木中,当然树木已经被砍掉,比一个人的身高略长,然后用木屑封住口,在垒砌石块,就算完成埋葬。”
文起想了想,看了眼身旁站立的曲达施,心中已有了明确的答案。
“那就用树皮包裹尸体,再掩埋到土坑里,这里没有石块,土坑是最好的掩埋方法,这样也不违反你们瓦拉尔族的葬礼规定。”
文起想了想,问道:“周围密林树木很多,就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树木来安葬逝者?”
曲达施同样疑惑地望向凯特。
沉吟半晌,凯特黯然道:“按照我们瓦拉尔族人的规矩,应该是用生长在北方旷野的树木,名叫达拉多,这附近是没有的。不过,还在周围树木茂密,相像的倒是有不少。”说着向东边空地边缘的一棵大树望去。
文起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棵树并不高大,也不挺拔,奇形怪状,甚至很多树枝是弯着长的,有点像记忆中地球上的桑树,也就两个手臂粗细。
凝望着那棵相似凯特口中所说“达拉多”的树木,文起面色一阵古怪,如果用这种棵做包裹尸体的棺木的话,那这最前一排的树木就算全部砍光也不够五个人的用量,真是让人头大。
“凯特,我不知道我说的你会不会生气。”
曲达施突然道:“你指的这棵形象近似达拉多的树木,怕是不够裹葬二十多名族人,而且首领的待遇应该更高吧,那用量肯定会更多。我们只有一头石斑雀,无法进入密林深处去找寻,更多这种树木,你看要不换一种更常见的,你瞧,北面这排树,数量多,有高大挺拔,制作包裹尸体的材料,应该问题不大。”
能看的出,曲达施在说话时很是小心,几乎是一直盯着凯特眼睛,深怕那句话说的不对,惹恼了他。
曲达施偏过头看向文起,只见他也赞同的点点头,但没说话,等待凯特的决定。
凯特忽然笑了,笑的让人无法理解,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觉得曲达施多虑,或是自嘲表达不清,文起看在眼里一阵莫名其妙,好奇心大起,很想问个明白,却又没开口。
又过了会儿,凯特觉得自己很失态,收敛起了笑容,表情凝重,张了张口却没出生,凝望远方,若有所思。
文起见他欲言又止,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忙问道:“曲达施说的不对,还是有什么你没告诉我们,或者没说明白的,你慢慢说,死者为大,我们总是要好好安葬他们的。”
凯特依旧望着北方,神色黯然,木然道:“是我没说清楚,不过那几棵树还是要砍倒的,至少要用它们的皮放在土坑的正中,作为逝去族人远途用的工具,其它的就按照你们说的做吧。我觉得你们说的很有道理,很好,我的族人会开心的离去的。”
顿了顿,望向自己的父亲,凝重道:“我的父亲,瓦拉尔族老首领,身下要有三条木条,上身用树皮包裹,也就这么多吧。”叹了口气,无力地摇了摇头,神色黯淡到了极点。
凯特无精打采瞧了眼东方树木,再次叹了口气。
文起与曲达施对望一眼,点了点头,迈步向东方空地边缘走去,手中所拿原矿石铁铲抖了抖,拧动转轴,将不起眼的小凸起对准镰刀,只见耀阳下泛着森白色亮光的镰刀,刀尖星光刺目,锋利绝伦。
凯特像是瘫软泥,坐在大岩石上,低头不语。
文起回头瞧了眼精神萎靡,有些魂不守舍的凯特,将原矿石铁铲竖了起来,垂直于天地间,刃尖刺进树皮内,就这么自上而下,微一用力向下划去。
只听滋啦一声刺耳声响,面前有两个手臂粗的树皮被锋利的刀尖划开一个大口子,树皮边缘向外翻转,露出乳白色的树干,一阵异香扑面而来。
“好香。”文起不见思索脱口而出。
“嗯,真的好香。”曲达施在旁确认道。
话音未落,就听砰砰两响,文起与曲达施面带嗅到异香的享受表情直挺挺躺倒在地,晕了过去。
凯特虽然神伤,但并未魂游天外,当听到远处倒地声时,不由向远处望去,只见那长相奇特的树自顶端生有树枝处,直到破土而出的树干下方,一道狰狞裂痕映在眼中,树皮向外翻卷,切口非常齐整,乳白色的树干,有晶莹的液体正向外浸出。
跟着,距离有白十多米的凯特闻到一股奇异香味,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嗅到,有点神魂颠倒,脑袋一阵阵发晕,恨不能就这么躺倒在地,呼呼大睡一场。
三人都不知道,这奇形怪状的树木名叫“多鲁戈”,整棵树没有什么危害,甚至从它身上滚落的晶莹液体有助燃的效果,可是剖开树皮,露出里面乳白色的树干那作用可就大不想通了,瞬间变成一颗含有剧毒的树木。
这种毒素带有异香,作用非常明显就是眩晕,且不是普通眩晕,可以说是永眠,它会损伤生物神经,破坏神经元组织,是闻到的人神经受损,再也醒转不过来,永远沉睡下去。
直到腐烂化作肥料,被多鲁戈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