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起瞧着实验中的两人，心底一阵阵发寒。

就见朱蒂将翠绿色液体的实验结果，记录在那泛黄的书籍上时，博学者从口袋里，又拿出一瓶苍蓝色液体小瓶。

不同先前，小瓶在博学者手里，剧烈摇晃，颜色虽然没有变化，但最上层却涌出一团蓝白烟雾，冲到瓶口，将瓶塞硬生生顶了起来。

手握小瓶的博学者，拇指按压瓶塞，缓步走向已然选中的实验体。

七名蜥蜴人，惊恐的目光中，博学者的如恶鬼般的身影，无限放大，直至填满双瞳。

博学者面无表情，手指一名蜥蜴人。

嘶吼与挣扎中，被包围的迈加族弓箭手，强行拖拽出了七人队列。

显然，博学者手中所拿小瓶，那苍蓝色液体，威力绝不弱于先前两瓶，甚至更强，不然蜥蜴人是不会被拖拽如此远的距离。

文起确定这一点，身子没有跃下树梢，相对实验的蜥蜴人，有三十步的距离。

目光不移，就见蜥蜴人吓的面白无色，哆哆嗦嗦，说不出话，而那苍蓝色液体，在上层气体冲击下，瓶塞被弹飞了出去，淡淡茉莉花香，飘荡而出。

香味并不代表苍蓝色液体，没有危害，甚至危害更加巨大。

“咦…”

文起眼睛睁大，瞧着博学者在瓶塞弹飞后，并没将苍蓝色液体倒出来，而是放到蜥蜴人口鼻间，左右摇晃，然后将瓶塞塞了回去。

微风中，百叶林四周，充斥着苍蓝液体，散发而出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有种让人神魂颠倒的醉梦感。

文起感觉不深，但身体抑制不住，想要飞升而起，精神变得异常兴奋，以至于眼前出现了幻觉，虽然非常模糊，但那种感觉是绝对不会错的。

他看见了自己的同伴，云容、狄聆、曲达施、孙闵，那些与他经历苦难，并仍在苦难中挣扎的人，胸口憋闷，不禁想要大喊。

啪——

德兰挥手，拍在了文起肩膀。

身体不由得一哆嗦，文起睁大眼，惊骇地剧烈喘息起来。

铁甲衣的头盔，具有防毒的功效，也就是说，一般毒雾毒烟毒气，是无法进入，被文起吸入的。

但博学者手中，苍蓝色小瓶，因摇晃而产生的气体，竟然无视防毒功能，钻进了鼻翼，进而刺激大脑，产生幻觉，虽然不会要了文起的命，但精神忽然萎靡下来，丧失了应有的意志。

茉莉花香飘入鼻翼，文起眼前便出现幻觉，也就没再注意迈加族，更没在意那被当做实验体的蜥蜴人。

清醒过来的他，眯起双眼，就见远处断崖下的空地，只有那躺在地上，神志不清，口吐白沫，但嘴角挂着笑容的蜥蜴人，孤零零，停止了呼吸。

身体微微颤抖，渐渐没了生命体征。

“死了？”文起叹了口气。

博学者将小瓶在蜥蜴人口鼻前摇晃，大量气体飘出，幻觉必然强烈至极，身死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谢了。”文起感激道：“如果你不拍醒我，还真不知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德兰摆摆手，并不放在心上，“博学者手那的是种精神类的药物，大量吸入体内，会让人失去理智，精神受到牵引，从而在幻觉中杀了自己，这家伙真是恐怖又邪恶。”

没有比德兰的评价更贴切的了。

博学者的凶残，已然超过了手拿利刃，收割生命的铁血壮汉。

那是一种未知且无形的恐怖，就像虚无缥缈的死神，时刻环绕在身旁，飘来荡去，不知什么时候，便收走了生命。

或温柔，或残酷，但博学者始终面无表情，俯瞰着身下蜥蜴人。

“恶魔…恶魔…”

断崖一角，六名蜥蜴人齐声惊呼，眼中满是骇然与恐惧，它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死亡方法，这比折磨还让人无法接受。

尤其亲眼瞧着同伴们，一个接着一个，被当做实验体，死在眼前。

冲击太过巨大，面色惨白，哆哆嗦嗦，聚在一起。

茉莉花香飘散四周，渐渐鼻翼已嗅不到，而有防护措施的迈加族人，再次回到了实验场地。

一名扭动身体，挣扎着，且想要逃跑的蜥蜴人，被迈加族弓箭手，拽到了实验地中心位置，而博学者和助手朱蒂，一前一后，一人说一人记，缓缓地走了出来。

有了前三次的经历，文起说什么也不会动身，去到迈加族长身旁。

同时，文起也没多大兴趣，甚至厌恶眼前的试验，所以将身子转了过去，坐在树梢上，眼望夜幕中挂着明月。

什么时候，这一切才能结束。

砰——

叹息摇头中，爆炸声传入耳畔，跟着血腥与腐烂的味道，掠入鼻翼。

烦闷欲呕，文起不想留在这里。

迈加族给他的印象是好的，但眼前景象，文起除了厌烦，真没一丝好感，甚至想要喊停。

但他也知道，如果没有这些实验，蜥蜴人大军入侵，迈加族很难抵挡得了。

这是事实。

战争从来没有怜悯可言。

“再有一瓶就该结束了。”文起木然道：“不知道其它活下来的蜥蜴人，会被博学者拿来做什么，但应该不会是什么好的试验。”

文起笃定，博学者的试验让人不敢直视。

此外，迈加族没有人不知晓，至少现场出现，包括迈加族长，还有弓箭手，是知道博学者每一瓶液体，会有什么样子的危害，不然不会做出预先反应，保护自己。

“真是奇怪的族群。”

文起真不认为，自己与迈加族还是同一族群，至少这么多年过去，这一族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生存方式，行为习惯，思考逻辑，还有信仰的独立。

已然是全新的族群。

文起必须承认这一点，那么他不得不考虑，是否留在迈加族，以及同伴们，今后居住绿洲之池。

犹豫片刻，文起改变了主意，至少不会同迈加族，居住在一起。

绿洲之池是个不错的地方，但迈加族最好还是远离。

更重要的是，远离迈加族，在绿洲之池，找到新的水源，以及丰饶的土地，适合生活与居住。

但前提是，要先击败蜥蜴人。

文起一直都很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擒贼擒王。

想要击败蜥蜴人，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便是擒获蜥蜴人首领，杀了它，剩余的蜥蜴人无非是一盘散沙。

即便还有凝聚力，也是各自为战，想要联合分散的蜥蜴人大军，必然是族内大战。

血雨腥风却与文起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