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揉了揉肚皮，回应：“陪纤纤吃了点零食，但是连半饱都没蹭上。”

以前的二十年一直在农村长大，每天要做的活都是苦力活，所以苏莫太能吃了。当然比起同龄的农家人，其实他也并不是多能吃，人家都可以一顿吃一大盆菜的。

后来，苏莫着重于医学，体力活不是那么太难以承受了，饭量就少了许多。

再后来，到了县城，差不多就没什么体力活了，只是在早晨和傍晚练练武罢了。所以如今，他的饭量减了一半。

但只吃零食还是填不饱肚子。

“那……那我请你们出去吃吧。”徐卿辰道。他也没混上午饭吃。

平时，他是在农科院蹭饭吃的，每天中午多打一些饭，过来和苏莫一起吃。

如果令小璇陪琳琳过来扎针的话，也会带一些吃的过来。

徐卿辰下午的工作都比较忙，一开始想着晚饭也和苏莫一起吃，但苏莫拒绝了。

苏莫说，让徐卿辰在中午多拿两个馒头或者两个包子过来就行，那样，苏莫在晚上自己热饭吃。他说他的腿伤不妨碍做事。

徐卿辰照做了。

徐卿辰却不知道，每天晚上，苏莫啃的都是冷馒头，连热一热都懒得。

以前的苏莫很勤快，一天三顿都做饭吃。

但自从受了伤，又见不到阿雪之后，他颓废了。

于是对吃饭都提不起兴趣，随便吃点冷的，就对付过去了。甚至有时候还不吃饭。

徐卿辰和吴岳都是男的，粗心的很，压根不会照顾人，也就从没有在意过苏莫的衣食住行。

“还是别花钱了，”此刻听到徐卿辰要请客，苏莫很会过日子的提议，“我去做饭吧。已经很久没做饭了，今天做点丰盛的，咱们一起吃。”

“那可太好了。”徐卿辰自己不会做饭，但他知道，苏莫做饭的手艺超级好。

所以说，他徐卿辰今天可有口福了。

苏莫去了厨房，徐卿辰也不好吃闲饭，他也跟进了厨房。

虽然帮不上什么实际的忙，装装样子还是可以的。

“苏莫，你妈妈去骂我爸了，骂的狗血淋头，”徐卿辰一边学着择菜，一边打开了话匣子，“我爸一句话都没敢回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怂呢。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还是李阿姨有魄力。”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你是认真的么？”苏莫抗议的抬头。

“呵……”徐卿辰赶紧闭上了嘴巴。

他说苏志弘可以，可也要说李阿姨是恶人的话，苏莫不爱听这是肯定的。

过了一会儿，徐卿辰又道，“苏莫，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这话说的，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谁吗？”苏莫用你是不是傻了的眼神看向徐卿辰，“你是不是被……苏志弘的间歇性智障给传染了？”

“苏莫，”徐卿辰低头，“在我年少的时候，做了一件非常大的错事。以至于快二十年了，我一直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而你……你真的会原谅我吗？”

徐卿辰知道，苏莫不可能猜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苏莫一直装傻充愣，徐卿辰就也不问。

“知错就改，已经弥补了这么多年，难道我还要得理不饶人吗？”苏莫苦笑一下。

然后又道，“做人呢，最重要是往前看，不要提以前的事了。”

“苏莫，我懂你的意思。”徐卿辰牵扯了一下唇角，他犹豫着，“然后，我还想说几句会让你生气的话。”

“既然知道会让我生气，为什么非要说呢？”苏莫那边已经在烧火了。

这年代的城市，也还没普及煤气，也都是烧柴火做饭的。

“苏莫，李阿姨有理由恨我爸，你也有理由恨，毕竟，他从有养过你。”徐卿辰半点都没受苏莫的抵触情绪影响，他决定要把有些话挑明，“但不代表，苏志弘同志就从没有牵挂过你。”

“现在说这些，没一点意义。”苏莫不想听。

“你可以觉得没意义，但你，给我机会把话说完。”徐卿辰很固执，“初始我去辛庄村找你，就是他让我去的。其实我没有那么重情义，那时候，虽然我知道我和你是亲兄弟，可我对你没感情。”

“噗，”苏莫抬头，“就像我对你有感情似的。”

“没有感情，那我不可能去找你，所以，其实是苏志弘同志让我去的。他让我教给你学武，教给你学医，他说他苏志弘的儿子，不能没有一技之长。所以他让你学。”徐卿辰平铺直叙。

“然后你送给我的零食，也是他让你送的。”苏莫举一反三。

“对。”

“那又怎么样，难道因为他对我的恩赐，我就要感恩戴德？”苏莫冷笑。

“后来，和你接触的久了，”徐卿辰继续说，“我才发现，原来我家兄弟是个那么讨人喜欢的人。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心生愧疚。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李阿姨，如果不是我，你们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不，”苏莫摇头，“我听我妈妈说过，就算没有你，她也会离开苏志弘。他们从初始就是个错误，所以早离开早解脱。”

“就算是这样，”徐卿辰还是自责，“我还是觉得你跟李阿姨受过的所有苦，都是我造成的。你曾失去的健康，也是我造成的。”

“没有，”苏莫在忙着炒菜，“我妈妈说，她在农村受过的所有委屈，承受的所有伤痛，她都不后悔。那我，就也没什么可惋惜的。我是个男子汉，越是艰苦的环境，越能磨练我的意志。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选择衣食无忧的长大，我宁愿继续承受所有艰苦。”

“你……”徐卿辰看向苏莫，突然有一种叫做敬佩的东西涌上他的心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苏莫盖上锅焖菜，他抬头，和徐卿辰对上视线，“苏志弘当初，是觉得，我妈妈太宠我，会把我宠坏。加之，我妈妈自己也宠自己，做事太任性，所以，苏志弘早就想把我和我妈妈送到农村磨练磨练去。他磨练我，我没意见，但是他对我妈妈的无情，我会鄙视他一辈子。他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已经听苏志弘暴跳过好多回了，苏莫早就看明白了那个老顽固苏志弘当初都在想什么。

苏志弘一向看不上李若华的小资情调，本以为婚后李若华会慢慢改掉，结果李若华没改。

然后，因为李若华后来也瞧不起苏志弘的粗鲁和愚钝，还有他的懒散不爱干净，动不动就嘲讽苏志弘，苏志弘觉得没了面子，就越来越把李若华的缺点给放大了。

这样，两个人就彻底闹掰。确实不赖徐卿辰当时的使坏，就算没有徐卿辰，那两个长辈也过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