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实在是不耐烦了,简直是对牛弹琴,他到底明不明白重点在哪里?
“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了,解药给我。”
“长白,你觉不觉得我母亲完全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突然提起他母亲做什么?长白没有接话。
“她原本也是礼数周全,品貌端庄的大家闺秀,可是却被付明谦毁之一炬。”
付寒秋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毫无尊重,甚至还带着丝丝恨意。
“付明谦曾发誓只娶她一个,可是却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接二连三纳了好几房妾。她心灰意冷,生下我后最初的那几年依旧保持着大家小姐的样子,不争不抢,堂堂的付家主母却住着付家最偏的院子,吃着正常人不能下咽的食物。可她越是退步,别人就越是步步紧逼。直到发现自己的儿子三天两头就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她才醒悟过来,付家那种吃人的地方,她是没有资格淡泊无争的。”
“你想说什么?”
付家家宅不宁倒是早有耳闻,但是付寒秋此时提起这件事到底有什么用意?
“长白,在付家,如果不害人,就会被人害,我这一副病躯正是拜自己所谓的家人们所赐。你不能要求在那种阴暗环境下长大的我和你们一样光明磊落,我会遇见什么样的事,养成什么样的性格,并非是我自己能抉择的。付家教给我的是这样的手段,所以我就学会了这样的手段。”
他说的很真诚,长白看的出来。
可是他的童年不幸,和展云天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他下的毒,展云天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哥儿一夕之间变成了如今阴晴不定的样子,展云天有什么理由要用自己的人生为付寒秋的不幸付出代价呢?
“你如何行事与我无关,解药给我。”
耐心如付寒秋,此刻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长白真的是......油盐不进......
“长白,很抱歉遇见你之前我是这样的我。至于解药,我已经......”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付寒秋的话被打断。
展云天站在门口,逆着光,长白看不清他的表情。
付寒秋微微皱眉,他的速度倒是快,本来以为他去了江南,就算收到消息,也得再过一天才能回来,没想到.....
“长白,过来。”
展云天的声音并不大,言语间甚至有一丝不稳的气息,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极富危险性。
长白很清楚,这句“过来”并不是简单的走过去,而是立场的问题。这是一道选择题,展云天在要她的答案。
现在开始,因为逍遥楼的问题,这两个人已经彻底对上了,长白到底站在哪一方,展云天要她清楚的给出答案。
其实这样的试探很没有必要,长白想。论对错,论亲疏,她都只有一个答案,就是展云天。
长白走了过去,心里却在估摸着,不知道方才的对话展云天到底听到了多少?如果他知道是付寒秋给他下的毒,会不会两个人在这里就打个你死我活?这里是付寒秋的地盘,打起来只怕展云天会吃亏,而且他身上的毒尚未解,如果被逼得发作了的话......而且撕破了脸,就更不好拿到解药了。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长白问道。
“怎么,你很不希望我来?”
看到长白走过来,展云天心情大好的将她拉到怀里,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长白靠近了他,明显感到他的内息不顺,像是受了伤。这个人可真的是......受伤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怎么进来的?是不是受了伤?”
长白推开他伸手去搭他的脉,展云天也由着她。
这傻丫头,哪里是受了什么伤,是他人在江南却听说她被安雨伤了,卯足了轻功赶回来导致的。
“我没事,你呢,都多少次了还不长记性,安雨找你能有好事儿?怎么不防着点儿,竟然又被她暗算了。”
展大公子旁若无人的用空着的那只手玩弄着长白散落的头发,说着说着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一下长白的脑袋。
探了他的脉搏,发现这个人是真没受伤,长白才放下心来。
“问你话呢,安雨给你下的毒你真没事儿?”其实具体情况叶长朝派去的人已经告诉他了,他也知道长白如今是装病在付寒秋府上,可是不听她亲口说没事,就总是不放心。
“真的没事,你这次去江南,查到什么了吗?”
长白想试试他,到底知不知道其实是被付寒秋下了毒。
刚到江南就听说她出事了,他哪里还有心情查别的?展云天正想说白跑了一趟的时候,付寒秋开口了。
“长白,别试探了,直接告诉他,是我下的毒。”
付寒秋看不得长白左右思量,进退两难,直接实话实说了。
他如此直白,倒叫长白愣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付寒秋,好手段啊!”
得知真相的展云天笑的极诡异,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长白心想解药还没拿到,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付寒秋彻底撕破脸,可是展云天这一笑,她便知道她是劝不住了。这样的展云天她也从未见过......
“不敢当,人在江湖想要站得稳,有时候不得不用些手段,还望展兄见谅。”
付寒秋这话说的毫无悔意,甚至听不出来一丝歉意。
“那么付兄送了我这么大一份礼,你说我该拿什么回比较好呢?”
展云天言语间将长白拉到了身后,变戏法儿似的手中多了一把折扇。
“怎么回都好,我等着。”
“等?怎么敢劳烦你等呢?我这个人比较相信现,世,报。”
“现世报”三个字落,展云天手中的扇子便挥出了许多细小的钢钉,直奔付寒秋受伤的腿。
付寒秋脚下轻点,闪躲开来,可是由于腿受伤的缘故,轻功还不能完全施展,终究还是挨了一钢钉,登时跌坐在旁边的倚子上,腿部有剧烈的痛感传来。
“付寒秋,会下毒的可不止你一个哦。”
展云天收了扇子,笑眯眯地说道。长白看着那笑容,觉得她已经看不清笑容后面的那张脸了。
“什么毒?”
长白问道。之前付寒秋腿被人烙成那个样子都没喊一句疼,还能假装若无其事的弹琴,可是如今......看着付寒秋痛苦到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有些抖,展云天下的不像是一般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