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炙热的气息笼罩,年年的第一反应是想要逃。
祁有枫的左手已经牢牢地揽住了她的腰,她找不到逃离的机会。
身后靠着的老骆驼原本也是温温的软软的,此时却突然变得有些冷硬,年年忍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寻找新的热源。
这是她的第二个反应:我为什么要逃。
虽然有些诧异和羞涩,但这不是她讨厌的接触,这也不是超过她想象的发展。
察觉到年年的配合,祁有枫欣喜若狂,但他还是克制地挪开了脸庞,只在最后似是忍不住般咬了一下那果冻般的少女唇/瓣。
温热的吻落在年年的额头上。这是他对少女的安抚。他依然不敢太心急。
年年脸色通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小脸皱成了一团。
“怎么了?”
身处的环境和环境中的人顿时成了天边的白云,祁有枫有点不争气地发现自己的心似乎停跳了一拍,生怕下一秒被少女的嫌恶冻成碎片。
“这个程序是不是不太对?”年年认真地抬头看向祁有枫。
“程序?”祁有枫难得有点呆。
“应该是先表白,然后我答应了你才能亲我的吧?而且应该是先亲脸,再亲嘴,额头......”年年回想,“好像是长辈父亲才会这么亲的,或者是在亲嘴之前的步骤?”
“噗、哈哈哈哈!”
年年和祁有枫同时扭头,发现了近旁笑弯了腰的西米尔,怒目而视。
“抱歉抱歉、”西米尔连忙收声摆手,“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抱歉抱歉。”
目送西米尔飘远,祁有枫的视线又落回了年年脸上,哭笑不得地继续了自己的疑问:“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程序?”
“是从......”年年左右看了看,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背影,那是......被萨拉姐和迪昂双双拎走的尼克?
她眨了眨眼,认真严肃地摇头:“没谁,没事,我瞎说的!”
祁有枫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这个错误信息的来源,拉着年年的手坐在了她身侧。
“两个人相处,没有什么必需的程序,一切随心就好。心意可以明明白白地表达出来,也可以潜移默化地流露在言行里。”
“那就是说,如果已经流露在了言行里,就不用特意表达出来了?”年年诚心求索。
“当然不是。”祁有枫拉起年年的手,与自己的手十指相扣。
“年年,我爱你。你愿意至少在人生的这一个阶段里,”祁有枫的声音很稳,手指却有些抖,“跟我在一起,只跟我在一起吗?”
因你有漫漫时光,因你永不会忘记,你可愿意背负我的私心和欲/望,哪怕终有一日我会从这个世界里消失?
若是早些时候,年年未必能听懂此时祁有枫的话。
若是她听不懂祁有枫的话,她现在就会听从自己的心意,开心地点头,大胆地说一声,她也喜欢他。
“我当然愿意了。”年年用另一只手覆上了两人交握的双手,稳住了祁有枫微颤的手指,“我愿意。”
她可以答应,却无法回应。
......
刚刚把松青从篡国夺位的美梦里揪出来干活,三尺水就撞到了一幅劲爆的画面。
松青和三尺水同时扭头,看到是岁下线的那顶帐篷依然安静,双双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看着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后又亲昵地凑到一起的两个人,三尺水只觉得满眼都是不祥之兆血光之灾。
“女大不中留啊~”松青似是幸灾乐祸,三尺水一甩头,发现这人正愁眉苦脸,神似他啃了半天的苦瓜。
“嗯......”三尺水低头思考,片刻后提议,“我们去采取一下隔离措施?”
“......你还是不是人?”松青没好气地瞪他。
那两位明显正处于浓情蜜意的情感升温期,他们现在去捣乱是要遭报应的,遭报应还好,万一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暂时也就是亲一亲抱一抱,万一被他们刺激出什么更亲密的行为,那是岁还不要疯?
“唉,可怜的岁哥,我觉得他一定会后悔自己竟然选了一个没啥战斗力的职业,再生气也只能砸东西扔东西。”
三尺水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怎么跟小姑娘玩具被抢了闹脾气一样?”
“是吗?原来我在你眼里竟然是个小姑娘?”
三尺水猛地回头,捂着脖子蹬蹬蹬倒退了几步:“我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在你替我后悔的时候。”这话是对着三尺水说的,是岁的目光却飘向了远处。
三尺水默默转身。
大概是被围观的目光扰得心烦,年年和祁有枫两人携手牵着那只老骆驼,与清脆的驼铃声一起淡出了众人的视线,渐渐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勾勒出一个静止的黑点。
三尺水小心翼翼地去看是岁的脸色,又幽怨地瞥了一眼松青溜走的背影。
“我只是有点担心她,但也担心她会错失人生的精彩。”
是岁掉转目光。他并没有多么优秀的目力,但他依然能看到那个自成一体的佣兵团,也能看到那些围坐在一起的人的目光所向,尤其是那个腰背挺直静静伫立的灰发男子。
灰色被阳光染上一层银白,如同苍苍霜发。男子转身,溜达到自己的佣兵团成员之中,大咧咧地往地上一躺。
是岁觉得,他们应该都在微笑。
“说起来,他们其实都比我更像个合格的兄长。”
三尺水不明所以地顺着是岁的目光张望,却找不到这两句话的重点。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病历看完了?”三尺水决定转移话题,只是话一出口,他就想扇自己两个耳光。
这也不是个令人愉快的话题。
“看完了,与我想象的差不多。”是岁点头。妹妹的病情他很熟悉,也明白会恶化到何种程度。
“那个、有一个档案还是报告什么的......”三尺水抓着鼻子。
“你是说最底下的那个吧?”是岁了然,笑笑,“既然要做复制体,某些项目就不奇怪了。”
而且,有几个报告也显示,在妹妹死亡时,试验室的那些人是做过很多措施去挽救她的。
只不过,那几个报告也表明,那些人似乎十分看重妹妹的某些能力,也似乎借此做过一些什么。
更重要的信息应该被保留在了那个记忆芯片里。
“那、那个芯片?”三尺水轻声问道。
“那个芯片里的内容有些特殊,”是岁眉头微蹙,“虽然可以强行读取出一些文本信息,但完整的内容应该是需要借助某些特殊的设备才能呈现出来。”
根据暂时读出来的文本信息,那应该是妹妹留下的日记,却明显地把更重要的信息变成了文字无法企及的东西。
“特殊的设备?”三尺水问道。
“嗯,我已经买了一套,不过这东西华夏境内没有,需要直接从h国订购,清关也有些麻烦,还要多花些时间才能送到家里。”
“有具体时间吗?”三尺水抬头看看远处的雪山,“接下来的行程似乎不方便让你频繁下线。”
毕竟,商队里暂时只有是岁这么一个对魔族武器。
“现实时间七天左右,足够我们走到雪山下了,雪山那边应该已经有各门派的npc驻留,安全可以保障。”是岁摇头,表示不会有问题。
“不过......”
是岁的目光突然有些凝重,三尺水也看着某个飘走的法师抽了抽嘴角。
西米尔似乎经历了一阵非常激烈的心理斗争,唉声叹气地选择了继续去当碍眼的电灯泡,这会儿又飘到年年那里去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搞清楚他是来做什么的。”
“满世界飘来飘去发光发热。”三尺水揉着额角。
“不对,”是岁摇头,回头看了看雪山,“他似乎是在提防什么事情。”
“难道,在走近雪山以后,年年身上还会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