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咳咳,朕有印象,那个燕二,快来给朕看看,咳咳……如果能给朕治好些,朕,定会重重的赏你!咳咳咳咳……”
杜优优先答了一句“微臣遵旨”,方躬身行至榻前,跪于地上,观望起永安帝的脸色来。
观察了一下,她又把起了永安帝的脉搏。
是夜,京城内外发生了许多的变故,这些变故又造成了朝堂上许多的变数。
一时间,京城中暗流涌动、波云诡谲。
七日后,永安帝再度上朝,虽偶尔会咳嗽两声,但气色已经不错,说话更是中气十足,浑不像大家认为的那样虚弱。
之前心思浮动的人纷纷夹紧了尾巴。
永安帝先是处理了一下国家大事,然后点名称赞了燕王,说他推荐的大夫治好了自己的病,并赐下无数财物。
之后的半年中,燕王门下陆续有人获得了不低的职务,杜优优也从没有身份户籍的暗卫变成了有品级的太医。
燕王妃杨凌波忽然身染沉疴,短短两个月就香消玉殒,她带到燕王府的陪嫁杨毅等人也都渐渐消失在燕王府下人的视线里。
老于世故的靖国公竟在与皇上奏对时言辞不慎,被夺了职位、降了爵位成了荣乐侯。
这些都是台面上的事,水面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望乡茶肆的事情发生一年后,余波散尽,永安帝身康体健,大熙朝歌舞升平。对于去年的那场风波,似乎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暮春四月,傍晚,燕王府,一个偏僻的院落里,一个曾经的暗卫,如今的太医——燕二正在整理案头的医书。
“当、当、当”,有人敲响了她的院门。
她知道是谁,脚步匆匆的行至门前开了门。
“王爷!”
杜优优自从被永安帝赐了太医之职,就不再是燕王的私仆,燕王让她以后不要再喊他主子了。
燕王看着杜优优殷切的目光,目露愧疚道:“对不起,父皇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殷切的目光渐渐消散,她不置一语,只默默垂下头,泪盈于睫。
从她十四岁和燕大一起来到燕王身边时,燕王便惊叹于她的姿容。如今四年过去,她出落得越发好了。
曾经,他告诉她,她绝不可以真面目示人,否则就太过引人注意,无法善尽她暗卫的职责。
因此,她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除了睡觉之时,几乎时时刻刻都在运转着无相功,只为了做一个尽职尽责的暗卫。
直到一年前。
一年前,燕王的四个暗卫一死一重伤,还有一个变成了太医,就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
皇帝觉得愧对这个儿子,一口气给他补足了八个暗卫。
没错,是补足。四个暗卫,只是成年皇子的最低配置。
当时已经成年的四个皇子中,大皇子楚王有八个暗卫,就连比燕王年纪轻的齐王和韩王都有六个暗卫。
原因?呵呵,人家的母妃都是大熙朝贵族或官宦世家出身的贵女,而他燕王,不过是个番邦舞女所生,凭什么跟别人比?
自从杜优优没有了暗卫的身份,燕王便让她不必时时刻刻都运转无相功了,她却不干,说是习惯了平凡的样子,而且这副样子进宫时也妥当些。
燕王记得当时自己说:“女大十八变,三年没见过你的真实样貌了,你便收了无相功,让本王看看你变成什么模样了。”
杜优优在这世上,也就唯有对燕大和燕王是不设防的,她收起了无相功,脸部渐渐呈现原本的样子。
纵然心里有所准备,燕王依然被眼前的这副面孔深深惊艳了。
十四岁时,她是花蕾初绽,三年过去,她早已出落得名花倾国。
燕王的目光在她的眉目之间流连忘返,直到她粉嫩的樱唇轻启,喊了声“王爷?”他才如梦初醒。
后来自己说了些什么?燕王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一刻的惊艳之感。
现在,她并没有运转无相功,而是用这张能够让所有男人疯狂的脸在他面前默默垂泪,燕王心中又怜又爱、又愧又痛,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不要哭,优优。我告诉你,我有了一个计划,只要我们好好的实施这个计划,所有的仇都能报,所有的人我们都能杀!”
杜优优仰起头,疑惑的问道:“圣上都做了决定了,还能怎么报仇?”
“你不要管怎么报仇,我只问你,要不要报仇?”
“要!”
她回答的斩钉截铁。
在她十八年的生命中只有哥哥和燕王是最重要的人,现在燕王要计划帮哥哥报仇,不论这是个什么样的计划,她又怎么会拒绝?
“好!为了实施这个计划,你要先嫁给我,好不好?”
杜优优愣住了,她惊疑的看着燕王。
燕王遗传了他母亲的雪肤高鼻,深邃轮廓,他甚至有一双琉璃般的眼眸,所以当他专注的看着你时,那双眼眸里流转的光彩会格外的脉脉含情、风流婉转。
在杜优优一向的认知中,燕王和自己,就像九天上的云和河沟里的泥一样。
他是那么高不可攀,自己不论是做他的暗卫,还是当这个劳什子的太医,永远也只是他的一件附属品罢了。
可是他现在在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
震惊之下,她第一次对他用了个“你”字。
燕王定定的看着她,沉声道:“我说,嫁给我!嫁给了我,我们一起报仇,好不好?”
“我……我觉得不好!”她艰难的拒绝道。
燕王眉头轻皱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觉得这样不大好。我的意思是,我出身低贱,配不上王爷。”
杜优优连忙解释着。
燕王松了口气,耐心的劝说道:“不要再提出身的事了,出身决定不了一切!我从小到大因为出身吃够了苦头,又怎会在意他人是何出身?
我们要报仇,如今已经不能指望父皇了。他老人家肯定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为今之计,就是我们要自己掌握权力!父皇已经安排我和齐王都领了差事,以后要跟着百官一起上朝了。
他还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不日就会有赐婚的旨意下来。”
他顿了顿,看了看杜优优的脸色,继续道:“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可是我这个燕王府……杨凌波的事你还记得吧?
我这后院里的女人、下人有多少是别人的眼线,我自己都搞不清楚。那个未来的王妃是不是杨凌波那样的人,我更是不得而知。
这后院不太平,我又如何可以心无旁骛的去争夺权力?
你嫁给我,帮我打理好燕王府的后院;我则在朝堂上放心的争夺权力,为我们的计划努力。
等到将来一切准备就绪之时,我就让你亲手杀了他,为燕大、也为我,报了这深仇大恨!
这样岂不是好?”
她一向都为他的马首是瞻,从来都对他言听计从,即便他不对她这样循循善诱,她也不太可能一直拒绝他,何况他现在又分析的这样有理有据?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应道:“好,我听王爷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