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十三公主放缓马步,和肇驹并辔而行。
“公主殿下,是不是今天早上誓完师,大军即刻出发?”
十三公主兴高采烈地点点头。
“那当然,父汗说了,只要南津城的围困一解,第一件事就给我们办婚事!”
“哦,那幽州城谁来留守,留多少人?”
十三公主一脸天真地道:“我不知道,反正四哥安排好了,我们不用操心。”
肇驹还在琢磨,等下幽州的大军开拔,野乐津察一定会带他一起走,自己要怎样找个借口悄悄溜走?
来到城下,只见楼上飘摇着两面大鸟国战旗,一面是大鸟旗,一面是日月旗,那大鸟旗上的大鸟是一只张开双翼的雄鹰。
众人下马,城头有鼓点敲响。
鼓点声中,野乐津察拉起肇驹衣袖,道:“驸马爷,随本王子上楼吧!”
肇驹一甩袖子。
“多谢四王子,在下自己会走。”
野乐津察冷笑一声,大步朝台阶上走去。
十三公主嘻嘻一笑,笑靥如花,她拉起肇驹袖子。
“驸马哥哥,你凶巴巴的样子,也是很凶呢,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肇驹苦笑一声,这位十三公主,还真难缠,但此时他不好拒绝,只得任由十三公主牵着,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走了数步,肇驹回头一看,发现除了郜太尉,仙玉真人和九个侍卫被一群士兵挡住去路,他停下脚步想要下去,十三公主使劲拉着他衣袖笑道:“让他们等在这里好了,今日在上面阅兵,可不是谁都能上去的!”
肇驹只得朝下面挥挥手,示意仙玉真人他们原地等候。
等踏上城头,肇驹才大吃一惊,因为他看到城头正中,搭着一个竹台,台上放着一架金光灿灿的大铡,大铡两边,站着两个上身赤裸的彪形大汉,这么冷的天,他们光着膀子并不发抖。
城头战旗下,一队盔甲鲜亮的将士肃然而立,他们腰里挎着腰刀,背上背着长弓,一个个硕壮魁梧。
“嗖、嗖嗖”
有士兵点燃三枝烟花,这是肇驹他们和仝大帅联系的信号,这信号发出,就示意幽州城此刻已经空虚。
肇驹身子一晃,差点栽倒,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图谋已经败露。
十三公主惊问道:“四哥,我们这是做什么?”
“哈哈,这是祭台,大军征战前必须开祭!”
“开祭也用不上金狗铡吧,这,这可是杀最高级别犯人的,你要杀谁?”
大旗下,一个金甲将军手按腰刀昂然站立,肇驹一看清那将军的面目,差点惊呼出声。
这金甲将军身材比野乐津察还高半个头,他一脸胡须,头上的金盔上插着七根金黄的羽毛,他不是别人,正是大鸟国二王子野乐。
这一瞬间,肇驹忽然明白,真正坐镇幽州的主将不是野乐津察,而是野乐,之前这里的暗桩都没打听到真相!
十三公主惊道:“二哥,您,您怎么也在这里?”
野乐招招手,十三公主跑过去,野乐爱怜地看了眼十三公主,神色一下严肃起来。
“妹妹,二哥一直都在,只是不能告诉你而已。”
肇驹向城内望去,只见下面黑压压一片,南门附近已经聚集起四五千人马,他心中惊骇,不是说幽州城加起来只有两千人左右,那仝大帅带五千人来偷袭,岂不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鼓点声变。
城下的士兵开始列队。
有士兵推着肇驹走到野乐面前。
肇驹此刻反而镇定下来,他淡淡问道:“二王子,请问今天到底要演什么戏?”
野乐哼了一声,手指肇驹厉声道:“九皇子殿下,你到这时还装,大乘人之危,勾结大京,企图联手灭亡我国,你们的阴谋诡计本王早就识破!”
肇驹一愣,十三公主顿时花容失色。
“二哥,你说什么,驸马哥哥什么时候勾结大京了?”
野乐丢下一张黄纸,恶狠狠地道:“这是大京国昨天印发的檄文,上面写明,大京联合大、西春,征讨我大鸟国,上面有三国的印章!”
十三公主捡起那张黄纸,怎么也不敢相信。
肇驹有些发蒙,宫里到底是谁在主事,是太子和王,还是皇后,他们为何在关键是时刻背后捅自己一刀?
野乐津察得意地笑道:“二哥高明之极,大的十万大军屯兵并州,离幽州仅百里之遥,当我们是聋子、瞎子么,要不是您想到用和亲之计迷惑他们,怎么可以拖延这么久!”
十三公主啊了一声。
“哥,你们说什么,什么是和亲之计?”
野乐津察对十三公主歉然道:“对不起,妹妹,和亲之计就是缓兵之计,我们大鸟国正腹背受敌,只有缓过劲来,才能反戈一击!”
“这,这么说,和亲是假的了?”
“不错,妹妹,这个九皇子也不是真心来娶你的,现在他们并州的数千骑兵,就在我们二十里之外伺机而动!”
肇驹有些动容,想不到大鸟国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难道己方出了叛徒?
“这么说,四王子昨日向本王提出借兵、鼓舞士气,都是假的了?”
“当然是假的,因为昨晚如果你们发动偷袭,幽州城的守军不过几百,根本守不住,我的目的就是要稳住你!”
肇驹吃了一惊。
“幽州城的守军不是有两千吗,你们这几天不是一直在招兵买马,怎么昨晚只有几百?”
野乐津察仰天大笑。
“整个幽州,昨天还只剩下年老体弱和妇孺幼儿,现在你看到的这些,是我们连夜从蓟州、檀州这些地方征来的新兵!”
听到这话,十三公主也震惊不已,她想不到南津城之战,已将大鸟国消耗到如此之巨。
肇驹连连摇头,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幽州城如此空虚,他们在这里的暗桩怎么连这样的消息都得不到?
看到肇驹的疑惑,野乐津察得意地道:“你们在幽州的暗桩,早已被我们连根拔起,你们大帅收到的消息,都是我们编排好的!”
“不,不可能!”
肇驹惊出一身冷汗,他不相信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对方眼里。
十三公主一下拦在肇驹身前,她一脸怒意,对两个哥哥叫道:“二哥、四哥,你们今天是要拿驸马哥哥祭旗吗,不,我决不允许!”
野乐一挥手。
“妹妹,你再胡闹,哥哥对你不客气了!”
“二哥,你告诉我,你们不是要杀驸马,对不对?”
“他根本不是驸马,他就是来夺我们幽州城的!”
肇驹冷笑道:“幽前十六州,自古都是大汉人的土地,你们侵占了百多年,也该归还了!”
野乐津察立刻反唇相讥。
“笑话,你们汉人不是说,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
“请问你们大鸟国何德何能,现在大京国杀到南津,即将倾覆,还不如归还大幽前十六州!”
野乐津察大怒,刷地一下拔出腰刀。
十三公主挡在肇驹身前,连连摇头,她哭道:“不,不可以,就算他不是驸马,也不要杀他!”
肇驹这时冷冷地看向站在一边的郜太尉。
“太尉大人,这一切,都是您在背后搞鬼,出卖了大家,是不是?”
郜太尉低下头去,怯怯地不敢看肇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