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在门口自我安慰着,另一边,沈欣然跟着那肥胖的婆子走了一段路,越来越觉得不对了。
童妈妈为什么会来找他?不应该是小丁豆来传信吗?毕竟如果是童妈妈上门来找他,肯定会引起有心人关注的。
小叮豆则不一样,她姐姐丁香,还有招娣来娣,都在院子里当丫鬟,就算他频繁来季府,也没有人会当一回事。
所以之前他们就已经说好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由丁豆来传消息。
刚才沈心然因为担心童妈妈出了什么事,这才想也没想,就跟着这婆子走了。
如今冷静下来,才觉得漏洞颇多。
所以他一边跟着那婆子走,一边有意无意的问道,“请问这位婆婆,找我的那个妇人多大年纪了?”
那婆子吱呜了一下,没答上来。
沈心然替她答道,“是不是一个看起来已经五六十了,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哦,对对,六姑娘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好像那妇人是满头白发,至于到底多少岁,老婆子我还真是不知道~!”
他还自以为自己答的很完美,却没想到沈心然早已洞悉了她的谎言。
童妈妈哪来的五六十,今年也不过才刚刚40,头上哪有白发!这婆子明显是在忽悠她!
可这婆子为什么要忽悠他呢?又为什么要把他骗出来呢?
沈心然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颗高高的歪脖子枣树上挂了一条白色娟帕。
沈心然眉头皱了起来。
这条路口,是来怡华院必经之路,他曾经跟春草约定过,若是有什么要事找他,却又找不到的时候,就可以在这棵歪脖子枣树上挂一条白色的绢帕。
春草是老夫人院里的人,找他有事,多半是关于老夫人那边的。
若不是什么急事,春草必然不会在这儿挂上一条帕子,再联想到今日老夫人一大早就派人过来守住她院子……沈心然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想来定是与今日上门的贵客有关。
他上辈子在季府也算是待了有好长一段时间,足足待了三年才出嫁,若季府真的有什么贵客上门,他也能数得出来。
最多也就是季崇礼的同僚过来串串门,但也不会走到后院来,根本不需要派人到他院门口守着他。
而若是季崇礼上峰或同僚的夫人,则一般都是由薛氏接待,大都是在春晖堂里,他这离春晖堂十万八千里远,再说她又会碍到他们什么呢?!
而且这些也不是老夫人的贵客啊,为何老夫人要派人来守住他的园子呢?想来想去,也唯有那个地方来人了,他们才可能像防贼一般防着他。
对了,或许还真有可能是侯府来人了。
虽然他记得,侯府不怎么派人过来,也就每次他有什么事了,才会象征性的派一派肖二夫人过来瞧瞧她。
第一次,是她刚从陇中搬到京城的时候,那次肖二夫人带着余少恭一块来的,当时她刚经历了丧亲之痛,正是人最脆弱、最无依的时候,乍一得知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是她未来的夫君后,心中的悲痛就少了几分,多了些欢喜和雀跃。
后来过节的时候,肖二夫人又来了几次,不过除了第二次也带上了余少恭之后,其他时候都没有再见过余少恭了。
在她记忆中,直到三年之后,她嫁去侯府,他和余少恭,总共才见过五六次……
这回,她们这么防备着他,莫非是余少恭也来了?
不无可能,毕竟这一次,二房可是拿了他的寒天冻,去讨好侯府。
那金丝燕窝荔枝寒天冻,他可没再作手脚,而是用心在做的,毕竟收了别人的银子,再搞事,委实有些过意不去,她可不是那样的“沈心然”呢。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若以后薛氏还想让他再做寒天冻,只要有银子,她包管够,谁会和银子过意不去呢。
反正她不会。
实实在在落到袋中的好处,才是真。
而得了名声的薛氏,估计已经引起了侯夫人那边的重视,所以若这次来的贵客有余少恭,她一点也不出奇。
而且如今她已经慢慢展现出自己的个性,不再那么容易被季府女眷左右,所以少恭要来,他们自然怕她出现了,沈心然可是知道二房和三房的心思的,更知道老夫人的偏心。
其实这事也不怪老夫人,毕竟不是她的亲外祖母,自然不可能为她好了。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但却不能理解,既然老夫人都已经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不允许她出院子了,为何还要派遣一个婆子过她出来呢?!
她实在搞不懂,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莫非这胖婆子,不是老夫人的人?
这般想着,沈心然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与这婆子有一句没一句地攀谈起来,意图从这婆子嘴里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这婆子看起来笑嘻嘻,卑躬屈膝的,可是口风严的很,无论沈心然怎么套,都套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只知道她姓花,人们都叫她花婆子。
除此之外,他自称自己在西后门的偏房值守。
这诺大的季府,光后门就有七八个,西后门最偏僻,沈心然一时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只是不知为何,他越看这婆子的背影,就越有种熟悉的感觉……
按理来说,他跟季府其他院子里的奴仆并无什么交集,熟悉的也就那么几个。
可这婆子,他无论是在松鹤堂,还是在春晖园、秋霞园,抑或是梧桐苑、海棠苑……都未曾见过……莫非真如他自己所说,他就只是后院偏门的一个值守婆子么?!
可这也不可能啊,他也从未去过西后门,怎么会对这个婆子的背影熟悉呢……?
一时间,沈心然觉得脑袋有点发晕,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让他快点记起这个人来,似乎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直到走到一个荒凉的院子,花婆子突然顿住脚步,沈心然还在那想着事情,一时不察,撞在了对方肥厚的后背上。
“怎么不走了?”沈心然疑惑道,她还想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把她喊出来,又想干什么?所以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在这儿停下脚步。
花婆子转过身,不好意思地笑笑,“六姑娘,奴婢忽然有些内急,要不您自个走吧,穿过这个院子,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就到后院西偏房了……奴婢这儿实在是憋不住了,得立刻找个地方解决内急……”
说着,正要抛下沈心然遁走,沈心然却被眼前的场景给震住。
她终于想起来了!
终于知道这婆子是谁了!
“站住!!!”她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