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白凌渊去追杀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息都冷冽得让人不敢靠近。
音洛和七苒那时候已经回屋里休息了，青箐哪见过这个样子的白凌渊，如果上次是“拉着，别跟丢了”，这次就像是“靠过来，等着头身分离”，赶忙拉着玄梦奚就钻进屋子去了。
“这妖是之前我们找的那只，”玄若枫站在月光下，对刚刚回来的白凌渊说道，他还挺怕这只妖被白凌渊给杀了，“你不会杀了她吧，是灵妖。”
白凌渊摇头，边回屋边说道：“只是打成重伤。”
玄若枫打量了一番白凌渊，他身上也没受伤的痕迹，居然一个人能无伤把一只能化形的妖打成重伤。至于刚才说的杀死，是开个玩笑，能化成人形修为已经很高了，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对付的。
“灵妖，很奇怪，她不想伤人，才被打成重伤的。”白凌渊解释，“是只蛇妖。”
也就是说对方不想和白凌渊打，但是白凌渊不依不饶的把人家打成重伤，似乎有点不太道德。
“是很奇怪，上次我们遇到一群追过她的仙友，说是那妖只打伤追她的人，却不伤及其性命，”玄若枫细细思考一番，然后眼前一亮，“她被黑气控制了，本身不想杀人，如果我们能够抓到她，说不定还能让她恢复。”
“好了，睡觉。”白凌渊已经不想听玄若枫分析了，倒在床上就闭起眼睛。
没人注意到白凌渊躺下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样东西。
不过是才过了几个时辰，音洛吃了一碗面条，似乎就忘记了凌晨发生的事情，前面心里头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抛在脑后，果然只有吃才能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凤音洛，出来。”
这么个喊法，除了白凌渊实在是想不出来第二人。
音洛“哦”了一声，还拖了个长长的尾音，然后嬉笑着走出去。
跟在白凌渊身后一直走到田边，沟里还有一架水车，水哗哗的浇灌秧苗。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她似乎和白凌渊没有什么需要避开所有人，在荒郊野外悄悄谈论的秘密。
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
难道是关于他烤的鱼难吃至极，还是挡着女生的面脱衣服，要跟她道歉？
“认识这个？”
白凌渊压根不想管音洛脑子里又在想什么鬼东西，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一块玉佩横在音洛眼前，通灵剔透，色泽如蒸熟的玉米，上佳，状如一条蛇，盘踞在玉佩上。
音洛眨巴了一下眼睛，嘴巴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整个人都在见到这块玉佩之后变了样。
夺过玉佩，音洛不停的翻弄，好似每一个角落都要看一遍，甚至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哪里来的？快告诉我哪里来的！”
白凌渊不动声色的站着，音洛因为急切而拽住他的衣服，不停的撕扯，如同一只生气而炸毛的猫。
白凌渊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音洛，他万万想不到，这块玉佩拿出来会这般刺激到她。
谁能想到刚刚还俏皮的音洛，会对他又抓又挠，现在已经抱着他的腿坐在地上了。
没错，是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腿。
“求求你，跟我说哪里捡到的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撒娇？
白凌渊一口老血差点哽上来，重点是他并没有说不让音洛知道，一看到玉佩音洛就跟中邪了一样，他都来不及开口说话。
“先放开。”白凌渊何曾被人这样“羞辱”过，对他而言，这就是“羞辱”，“是那只妖身上的。”
音洛蹙眉，说道：“我不信。”
“她叫了‘音洛’两个字。”白凌渊再次说道。
他没有说谎。
“……怎么会是离颜，她不是在烟阳吗？她又不是邪妖！……”音洛缓缓蹲下，双手捂着头，她记得玄若枫今早说过那只妖是他们之前寻的蛇妖，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不可能那么巧；甚至当时的错觉她都释然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跟她说，那只妖是离颜。
是离颜。
“你是跟蛇妖当朋友？”白凌渊追问，这一点很显然，但是还是想听音洛自己说出来。
音洛平复了一下内心，摇晃着站起，盯着脸上依然淡漠的白凌渊，轻声道：“所以你觉得我也是妖？”
如果她身份暴露，池遥，云氏，她就待不下去了。
“你想太多。”白凌渊有点搞不懂音洛的脑袋了，他从来就没说过音洛是妖。
“离颜是我朋友，她是蛇妖，她也曾救过我们凤家，别人都不知道离颜是妖，她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她一直都呆在烟阳的，还说等我回去找她玩，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沾上了黑气……”
音洛低垂着眼眸，一句一句的说，羽睫已有些微润，她伸手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睛。
白凌渊听得很仔细。
她忽然抬起头，望着白凌渊，道：“如果你们想杀她，就先杀了我吧，我与妖为道，仙门一定容不下我。”
白凌渊淡淡一笑，让音洛看不懂。
“我从来不看什么妖和人，只认做了什么，若是杀无辜之人，妖与人有何区别，”白凌渊望了眼音洛手里的玉佩，然后转身往回走，“而比妖更可怕的，是人心。”
什么意思？最后一句听得音洛话莫名其妙。
“你不要告诉其他人，阿宸……他一直以为离颜是人。”音洛把玉佩放好，快步追上去。
“迟早会知道。”
说的也没错，音洛轻叹一口气，只要他们去找离颜，阿宸就肯定会知道的，当时应该让阿宸跟云思轩一同回去……作用也不大，还有那么多人在，知道只是时间问题。
离颜，你到底在哪，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不会是烟阳出了什么事，离颜才会来找她，若真是烟阳有事情，传书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过来。
罢了，这次回去之后，她需要回一趟烟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