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黑袍人来到一片乱葬岗,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走到一座早已荒废的坟前,低头看了看。
坟自内而外被破开,连盛放尸体的缸、棺板、压坟砖和墓碑都不见了。
虽然墓碑已然不见,可他脑海里还清晰记得,上面写着“亡国荆人”四个字。
“我就是亡国荆人。”
鬼万奴的声音如同金属碰撞般响亮而刺耳。
“我为大汉呕心沥血,舍生忘死,最后换来了什么?
我第一次醒来,正赶上唐朝鼎盛,人民富足,我不忍作乱,便专心练功,并创办红黑神教。
再闭关八百年,当我再次醒来,到了明朝,我觉得天下一统,必然又是一个盛世,便欲收手,可我又换来了什么?”
他第一次与自己的儿女和将士们说起了他的过去,但他言谈之间还是有诸多隐晦,有很多东西是他不愿意回忆的。
心中怨念太深,使他的阴魂如同实体一样刚毅,聚成这副身躯之后,他创建鬼门,最终形成这种亦正亦邪,亦人亦鬼的阳间鬼身。道家俗称——阳鬼。
——
怡红院,人声鼎沸。
后院却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文华圣尊姚轻枭,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这头气鼓鼓的毛驴,不知应该是笑还是哭。
“堂堂鲁阳圣尊,竟然变成了一头驴?”
这实在是一件可笑的事,可对于姚轻枭来说,真的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现在你的内力如此虚弱,就算我二人合力,也不能激发道德圣尊的气息。”
毛驴愤愤道:“你去给我逮一个高级灵身来,我要三次夺舍。”
“三次?”姚轻枭不信:“一个人不论灵魂力多么强大,他最多也就能夺舍两次。包括我姚轻枭在内,概莫能外。”
“姚轻枭,直到今日,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晁鲁阳是不死之灵,无限夺舍才是我的看家本领,否则刚才我在龙门客栈,早就被那个叫青云仙子的小道姑给害死了。”
“哦,原来如此。”姚轻枭大喜:“既然你要高级灵身,其实也不难,不过我担心的是,我的行动可能会提前暴露我们的真正意图,让本界高级修士发觉。”
毛驴道:“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我获得高级灵身,一切便在我们掌控之中。”
“恐怕未必。”姚轻枭苦笑摇了摇头:“我的修为被压制,你的修为倒退,就算我们两个激发‘宇宙念’,也未必能就一定能征服这个世界啊。”
“你姚轻枭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毛驴愤愤道:“销毁这里的所有生灵,重新建立方圆天地,为我等修炼所有。必然有一天能登上九层天庭,与那玉帝老儿平起平坐!”
姚轻枭突然大笑道:“其实,无论能否实现你我的愿望,现在我都应该给你找一个灵身来。”
“那你还墨迹什么?快去!”
“别着急,别着急,让我算一算,这附近灵身最高的是谁……”
姚轻枭陷入静默之中,只有手指在快速点动,突然,他的手指停留在“坤”位上,他一喜道:“西北,阿尔金山,东郭荒丘。”
“这个人是什么等级?”
“刚刚好,初级元婴。可他好像很倒霉啊,受了重伤。他霉运缠身,正是我出手的好时机。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那太好了,我在这里静候佳音。”
“哎,早知道能找到你,何必让九尾狐怀孕呢,浪费我一只好狐狸。”
“怎么?你在她肚子里埋下的是一只鬼胎?”
“是的,是鬼胎,鬼胎出生之时,便是吞噬九尾狐之时。那东西的阴毒,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毛驴叹了口气道:“是有些可惜了。不过为了我们的大道,牺牲一只狐狸,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只是时间不巧罢了。”姚轻枭扭头道:“本来她不用死的,不知你是否愿意帮个忙。”
毛驴怒道:“帮忙?开什么玩笑,一只臭狐狸而已。岂能让我鲁阳圣尊在这个时候消耗法力?”
“好吧,”姚轻枭站起身,“我还是赶紧去阿尔金山再说。”
——
九尾狐胎动强烈,她感觉到一阵剧痛,可是,初为人母的她,还是微笑着伸手拍了拍肚子,安抚腹中胎儿。
可怜的美貌妖狐还不知危险的降临,还到处喜滋滋发送喜帖,连她的死对头尤兰和张寡妇都在邀请之列。
其实这妖狐除了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爱与人吵架之外,她也没干过什么害人性命的缺德事,至于这家馆子,就算她不开,也有别人开,可怜那些被迫送来的馆女们,哪个年代不是可怜之人。
不过,这并不能为她洗涮罪孽,老鸨就是老鸨。
可是呢,在明朝并不犯法,只是公道自在人心吧。
——
这几日,武松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自从被门神附身之后,他总感觉自己本来也属于天上之神,不知为何突然下界来到这里。
一种越来越恐怖的感觉攫住了他的心,而且他越发觉得,危险正在逼近。
门神具有天生感应危险的本能,难道说,自己也是一个门神?
或者说,被那门神给传染了?
武松一怒之下,把那门神给撕了下去,找来画师,给自己画了一张画像,贴到门上。
路过之人走过来看了看,道:“这画中人看起来更像门神,有一股难以描述的神韵。”
——
张寡妇再一次被男人伤了心,她抱着家里的斑点狗大哭起来。
现在她的生活来源只有靠着斑点狗出去斗狗了,可惜昨天,她的狗败给了大老黑。
现在好了,连报名的钱都没了,张寡妇已经饿了一天的肚子。
那个大老黑真是奇怪,上次被大黄打败之后,它竟然又升级了。
这只凶恶的恶霸犬,整日像个野狗似的满大街跑,也没人培养它,它是怎么升级的呢?
张寡妇手里掐着一份喜帖,想了想,突然伸手想把喜帖撕掉。
可突然,她又心软了。
几条狐狸虽然见面就干仗,可他们之间从来不下杀手。除非破界之时,不杀死最弱的狐狸当做垫脚石,那么他们必然全死在裂缝之中。
丛林法则残酷无比,却又是世间繁衍生息的必然选择。
只要不是非杀不可的时候,心中一缕善念,油然而生。
“张寡妇,你别哭了,哭得我闹心巴拉的!”
突然一块银子从墙外飞了进来,张寡妇抬头一看,是红衣绿裤的唐小米。
“唐小米,你跟我装什么好人,我不要嗟来之钱,还给你!”张寡妇抓起银子又抛了出来。
唐小米怒道:“给脸不要脸,非要我捶你一顿才行吗?”
唐小米再一次把银子丢进院子里,张寡妇喜笑颜开地捡走了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