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之上,少女闭目盘腿而坐,双手在身前摆出降龙手印。
心口轻微起伏,一呼一吸间,淡淡的一抹绽放着金色光彩的气息围绕着她的身体,仿佛一条三尺长的金龙,影影绰绰飘荡身边。
突然,少女咬紧牙关,振奋内力,身体开始发抖,那条大龙逐渐变得清晰。
再一努力,大龙瞬间变成两条小龙,加速在身边盘旋。
少女的脸微微变红,身体剧烈抖动,带着床板都开始发出异响,这时第三条小龙从女孩百会穴冒出头来。
这龙还很小,小心翼翼地冒出头,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又回去了。
它好像害怕外面的世界。
“呼……”唐小米放弃了修炼,双手摊开,放在双膝之上,淡淡地说了一句:“又失败了。”
练功第一、三、五、七、九层是五道坎,唐小米已经卡在这里将近一年了。
这并不奇怪,崆峒派“四大高手”赵高正,二十多岁就二层顶级了,如今四十多岁,还没到三层。看他的资质,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大部分人,往往第一层都突破不了,也就练不成内功了。
“咯,咯,咯~~~~!”
楼下一只小黑鸡,石破天惊的打鸣声,吓得众鸡四散奔逃。
这声音也太大了,它会不会把自己震聋?
自从唐小米从李家蹲守买来这只小鸡,附近几家的公鸡都不敢叫了。
“这么小就能打鸣了?”尤兰被那叫声吵醒,眨巴着眼睛说。
龙门客栈的三楼,戊字房便是尤唐姐妹的闺房,东西两张床,小米在东,尤兰在西。
这是一个窗户朝北的房间,因为朝南的房间都是留给客人的。
“啊!”尤兰娇喊一声,抻了一个懒腰,斜眼看到唐小米正在收功,突然捂嘴偷笑。心道:“姐才不用像你一样天天早晨辛苦练功,‘逍遥真气’不愧‘逍遥’二字,躺着坐着侧歪着就把真气练了。……就是显得人比较懒了点,那倒也无妨,姐这天资容颜,懒点儿又能怎样,岂不是显得病态美?”
唐小米跳下床,准备给客人们烧水。
昨天晚上,三哥和欧阳小浪还有山西五鬼豪饮到了后半夜,五位好汉说了,要帮主丐帮一起对抗伏地大鳄胡有。这时欧阳小浪也拍手说,必须算他一个。
这份感情不好推辞,武松便答应了。
可现在唐小米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因为这伏地大鳄胡有绝不会正面来打,他的打法十分险恶,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会假扮成普通人,对目标突下杀手。
比如逛街时“偶遇”的推车小贩,看起来老实巴交,一把刀就插入你的心口,防不胜防。
比如上门兜售拨浪鼓的小女孩,看起来可爱,一把刀就插入你的肚子,防不胜防。
比如倒在路边中暑的老婆婆,看起来可怜,一把刀就插入你的脑袋,防不胜防。
冷家寨大寨主冷俊豪,曾经得罪了胡有。
一家四口人去华山观光风景。
结果路边买肉夹馍的时候,媳妇被人一刀刺死。
冷俊豪一剑给妻子报了仇。
玩不下去了,扛着媳妇的尸体,带着两个孩子往家走。
路上饥渴,喝茶时,大儿子被人背后捅了一刀,当场毙命。
冷俊豪一剑给大儿子报了仇。
这时,冷俊豪感觉到危险重重,于是把身上的干粮全都交给了女儿,让女儿一路不要耽搁,直奔华山,找华山派掌门岳无钗照顾。而自己则扛着两具尸体,继续往家走。
于是父女二人分开走,本以为自己能吸引敌人,却不曾想,女儿在华山脚下,见到路边有大善人摆下善人摊,切好的西瓜,路人随便吃……
“哎呀,太惨了,别说了好吗?”尤兰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五鬼的叙述,“从今以后,我不出门了,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哈哈哈哈!”五鬼见尤兰被吓成这样,哈哈大笑起来。绿林人的豪爽,尽在笑声之中。
武松道:“五位大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知道厉害,好加以防备。”
“才不是,他们就是想吓唬人。”尤兰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承认。
一早,武松又去担水了,他好像忘记了昨夜五鬼的忠告。
而尤兰则老实坐在柜台里,身旁还站着唐小凤。
唐小凤这个呆子,成天抱着挟天剑寸步不离,上厕所都要跟着,简直烦死。
尤兰还发现,唐小凤其实是一个怪人,这家伙的耳朵比狗还灵敏,一旦有了什么风吹草动,狗还没发出警觉,他的目光已经甩过去了。
但他只是看,却不说话。
这一点,尤兰倒是挺满意。她不喜欢身边跟着一个絮絮叨叨的人。
“兰兰,你只看我一个人忙,你的心不会痛吗?”唐小米端着大水盆上下走了几趟,尤兰只是懒懒地倒在柜台里,手里还拎着一把丝制团扇,不时扇一扇,一副恬不知耻的偎慵堕懒之态。
“噢,这样你不是可以练功吗,我怎么好意思耽误你练功。”诗兰坏笑着说。
这时门口走进来四个人,冷眼一看,差点没认出来,原来是“正义道德”四大弟子。现在应该叫做崆峒四大高手。
以前,他们只穿着崆峒派普通道袍,看起来很朴素,可如今,四个人穿着的是白底带蓝道的道袍,腰扎黑绸缎丝绦,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仿佛修炼有成的高级道士。
连浮尘都换新的了,洁白无瑕。
“听闻伏地大鳄要来找丐帮分舵的麻烦,我等正义之士岂能坐视不理?”赵高正一走进来,就拿腔作调地说。
“所以,我们必须来,而且还带来了礼物。”钱高义不请自坐,坐到了黄花梨桌旁。
“一套金丝护身软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孙高道手捧护甲。
“给你穿!”李高德。
“噢!”尤兰惊喜站起,又突然不敢相信地说:“给我穿的?”
“那是自然。”赵高正拢了拢胡须道。
真没想到崆峒派四大弟子有这般好心,尤兰飘飘行礼,接走了金丝甲。回屋穿上,并不觉得笨重,再套上外套,轻飘飘走了下来,心中甚是满意。
这时,赵高正轻咳两声道:“这金丝甲乃是本派之宝,前几日,恩师沈掌门特意带来给我们的。我们四个商议几日,觉得还是借给尤师妹穿比较合适。不过呢…”赵高正欲言又止。
钱高义接过话头,道:“这金丝甲,总是会磨损的,穿得久了,需要维护。”
孙高道斜了斜眼睛,道:“维护需要钱啊。”
李高德道:“一日三两。”
闻言,尤兰桃眼一瞪:“搞了半天,你们是来做买卖的呀,那你们不早说。”回屋脱了去,不要了,刚转回身,又扭回头来:“你们四个,别不是因为分配不妥,所以干脆租出去吧?”
“唉,尤师妹,这话怎么说的?”赵高正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我曾经提议,我们四个轮流穿。从我开始,我穿两天,他们每人穿一天。这样穿难道不公平吗?”
“尤师妹这句话说得太过小气。”钱高义一拍桌子站起来道,说完,又扭头对赵高正道:“其他人都穿一天,你凭什么穿两天?”
孙高道一拍桌子站起来:“尤师妹,你要是穿不起,就赶紧脱下来。咱们崆峒派的好东西,也不是轻易外借的。”斜了斜眼睛:“我孙高道为门派赚钱最多,我穿两天还差不多。”
李高德想了想,刚要拍桌子,被尤兰瞪了一眼,他又把手轻轻放下来了,站起身道:“我最小,应该我穿两天。”
赵高正怒了,连拍桌子道:“我作为大师兄!我事事争先,我面对的危险当然最多,我穿两天,难道不对吗?”
“兄弟们同生共死,有危险大家一起面对,”钱高义跳脚道:“你当我们不知,你事事争先,就是为了出风头!”
随后正义道德四大高手,在大厅里吵了将近一个时辰。
这时,门口走来一名乞丐,这乞丐破衣烂衫瘦骨嶙峋,走路歪歪斜斜颤颤巍巍,手中端着一个破陶碗。“各位大爷,行行好,给点儿吃的吧,给点儿狗食也行啊。”
尤兰一看,这乞丐好是凄惨,作为丐帮弟子岂能见丐不帮?
顿时心生怜悯,于是抓来一个馒头走向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