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鼾声紧,小猫跳墙尖,轻推小石落,酣睡不知嫌。
调皮小妮来后院,轻提裙摆走墙边,一石抛向酣睡狗,二哈暴跳嚷一天。
尤兰这妮子坏透了,惹得二哈误会小狸花,结果一整天都不消停,看二哈那副龇牙咧嘴的样子,是想找小狸花拼命。——它误以为是小狸花趁它睡觉的时候偷袭它,却没想到这竟然是人干的事。
“哈哈哈!”
突然传来住店客人的大笑声,那个沈重阳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那日被冯西婆吓得死去活来,可他竟然还是不走,只是说,掌柜的长得真漂亮,我舍不得离开。
行走江湖,听一些便宜话,早就习惯了。
虽然这粗劣的拍马屁功夫实在是不入眼,而且颇有揶揄调侃之意,可尤兰才不会跟他一般计较,关键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由于那日发出的召集令,陆陆续续有几个星宿派弟子找上门来,尤兰都对他们说,冯西婆已经被人带走了。
那些人都会问,被谁带走了。
尤兰摇头说:不知道,可是你们也不必担心,因为从冯西婆留下的字来看,她走得很从容,而且还是去星宿派总坛了,你们想见她的话,直接去昆仑山找她吧。
星宿派弟子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懂规矩的,大部分人能做到礼貌待人。
这一日,一位驱虎少年招摇过市。
见多识广的酒泉人民,早已见怪不怪,不少胆大的馆女,还跑过来指着老虎品头论足,试探问道:“这位帅气小伙儿,你的老虎让摸不?”
丁乐冬和煦笑道:“当然可以,我家老虎很乖很乖。”
“那你乖不,让姐姐摸不?”馆女媚眼笑道。
丁乐冬大惊,心道:“你这女人比老虎可怕多了!”于是带着老虎赶紧跑向龙门客栈,躲进了屋里。
不久后,尤兰冲出客栈,来到怡红院门口,指着对门的几名馆女破口大骂,骂她们不知廉耻,勾引良家小伙儿。骂了一个上午,最终到底是把怡红院给骂关门了。歇业整顿。并非是黄老鸨良心发现,而是如今龙门客栈在酒泉城里靠山硬,——杨千户罩着这里,听说尤大姐儿跟人干起来了,一群官兵冲了过来,逼着九尾狐把店门关上。
——
沈重阳长了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可他这人却是个爱说话的,有的没的一说一大套,与丁乐冬侃大山。
他说,丁乐冬那老虎一定是马戏团的把式。
丁乐冬道,此言差矣,这老虎乃是灵兽,等它升级到七层以上,可以幻化人形,到了八九层,就仿佛实物一般。
沈重阳只是不信。
随后沈重阳说,他观酒泉城里人口太少,做不成什么大买卖,于是决定离开这里,不过在离开之前,留给客栈兄妹一些发财的建议。他说,你们城西有一条大清河,那河水里有金子,如果肯卖力去淘金,想必收入不菲。
尤兰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淘金?”
沈重阳心事重重地道:“毕竟不是本地人,想动那块肥肉,没有官府的支持,想都别想。另外你们这地方,三山环绕,到处都有土匪,一旦开始淘金,他们不出来分一杯羹,算我输。我一个外乡人,在这里根基不牢,肯定坐不稳。搞不好还容易把小命搭进去。这个钱可不是我能赚的。”
说了这些话,当天沈重阳结算了房钱,便背着行囊走了。
临走,唐小米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又说不出问题。站到门口望了望沈重阳的背影,她突然扭头看了一眼门神,左门神神荼的眼睛,方向又变回原来的那个样子了。
“兰兰,我不是吓唬你,来,你自己看,门神的眼睛又转回来了呀。”
尤兰惊得一身冷汗,冲到门口,指着门神大骂道:“好你个看门的鬼,竟然跑到我家作妖来了,看我不一把火把你给烧了!”
哪有烧门神的规矩,武松阻止尤兰,然后自己坐到门神面前,看了一会儿。
虽然今年的门神看起来格外有气势,可怎么看也都是一幅画,后来武松还照着门神的样子,摆了一个威武的姿势,瞪了一下眼睛。问道:“哎,小米,你看三哥看起来像不像门神?”
“哈哈哈,像,太像了!”唐小米抚掌大笑。
“哈哈哈,我也觉得像。”武松爽朗大笑。
丁乐冬笑呵呵看看武松,看看小米,怀中还包着唐小鱼。
丁乐冬真是一个大暖男,没人不喜欢他,他与一丝笑容也没有的唐小凤坐在一起,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要我还说,明年咱也别挂门神了,就把三哥的画像挂门上算了。”尤兰伸了一个懒腰,张开大嘴,打了一个哈欠。
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突然门口走进来一个小尼姑,一如既往背着一个大坛子,身后还跟着一名帷帽保镖。
一走进屋里,清潭小尼就神秘兮兮地道:“我听说你们要发财了,所以我过来问一问,能不能合作。”
“你是怎么知道的?”尤兰诧异道。
“你别问了,我就是来问一问,到底有没有这种可能。”
“淘金,你去吗?”
“淘金?”
尤兰明仙儿似的说:“就是拿着簸箕,在河里淘沙子。你要知道,含金的砂砾,比普通砂砾要沉一些,在水里不断冲洗颠簸,最后淘剩下的,就是金沙了。拿去淬炼,能提炼出金子来。”
——
夜黑风高,深夜的大清河边儿上,只有汩汩水声。
一名身穿白纱长裙的女子,坐在岸边的大石上,不停梳理一丈长的漆黑秀发,她梳理头发的速度很慢很慢,不时还哼着小曲。
惨白的月光下,这一幕有些诡异,有一些恐怖,如果有人路过这里,说不准就会被吓得妈呀一声,昏死过去。当然,如果附近有人,这名水鬼也不敢冒出头来。毕竟,此时的她已经是一方河婆。她可不想因为随便显露真神,她担心吓坏了百姓。——她才不心疼百姓,只是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突然一只大鲤鱼游了过来。
讨好的样子,在女子面前摇摆着尾巴。
女子看了看鲤鱼,嫌弃地道:“你还太小,道行太浅,收你当徒弟,会降低我的身份。”
鲤鱼不肯走,继续在女子的脚边游来游去,一副恋恋不舍地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