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婆,‘有事明天再来’,这话是你说的,我今天来了。”
粉裙小袄的娇艳少女,掐腰站立在破屋门前,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连玉化骨都没带来。
“哼,成天跟在你皮股后面的剑仙,别让他藏在城墙上了好吗?这不是我冯西婆的待客之道。”
门开了,出门的不是冯西婆,而是看起来眼神越发柔软的冷一燕。
一见到她,给人一种恍惚的感觉,仿佛这个女子根本就是一个活人。
这种感觉,灵异而恐怖。
不过她们之间还算熟悉,冷一燕面对尤兰的时候,仿佛还能体现出一种格外友好的感觉。
“你快点进来,然后把门关好。我讨厌阳光,也讨厌月光。”冯西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好像大病初愈的老人。
“你受伤了?”尤兰走进屋里,这小屋真可以用破败来形容,屋里到处都脏兮兮的。
“我没受伤,只是稍有有些元气受损。”冯西婆坐在角落里,脸色不太好。
破败的窗户纸,不光漏风,也能漏进来星星点点的月光,落在铺着破败草席的炕上。
冯西婆就坐在破炕之上,炕上两套被褥,被褥倒是新的,而且还是大红绸缎的。
看来老太婆心中有一片纯净之地,那就是她的卧榻之上,必须是干净的。而其它地方是否有些破败,她却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
灵猿蹲在一个大框里,框里满是稻草。看来它更喜欢窝在稻草里,而不像人一样,躺在炕上。否则凭借冯西婆对它的宠爱,绝不会介意它也倒在炕上。
灵猿目光凶狠,冲着尤兰哈了两口气,警告意味甚浓。
“猿儿,她不是来找麻烦的,不要吓唬她。”冯西婆轻咳了两声道:“说吧,你找我干什么?”
“求冯前辈教我《双煞雷轰》。”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同样是修妖,杨吃骨就能传授我《七伤拳》,不信你看。”尤兰伸出手,纤纤玉葱指上,一团烛光般的妖火。
冯西婆一愣:“还真是树妖气息?”
“那可不。”
冯西婆想凑近看一看,尤兰却突然收手道:“不能坚持时间太长,否则胃疼。”
冯西婆呵呵一笑道:“那就对了。那种破武功,白送给老妪,都不稀罕。”
“那是当然,它们树妖修炼的武功,怎么能与大名鼎鼎的星宿派相提并论,否则,当年凭什么星宿派能大杀四方,专门克制各种妖怪呢。”尤兰高声吹嘘。
这段话,冯西婆听着很受用,不过她还是不肯松口,无论尤兰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这时,尤兰觉得应该拿出杀手锏了:“我可以帮你弄来大量妖树叶。帮你变得年轻。”
“没必要。”冯西婆冷冷道。
“我可以修复冷一燕脸上的疤痕。”尤兰得意一笑。
冯西婆突然不说话了,低着头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突然抬头道:“你个小妮子,会得花样可是不少。我问你,你可成功为谁美容过?”
“那是当然。不信,你去看看韩捕头的夫人,那人被火烧得简直没法看了。可经过我的美容术之后,现在看起来像个大姑娘似的。”尤兰没说谎,如今她每隔两天就要去一次城北,给韩夫人美容。
第一次去找韩夫人的时候,不知为何她竟然拒绝了。可后来,她又主动来找尤兰,说她可以接受美容,而且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
由于工作量太大,七伤真气会让尤兰吃不消,同时,韩夫人也受不了那种白骨增肉的痛苦。她是活人,不是骨尸。她每增一块肉,都疼得大汗淋漓,浑身颤抖。
可是,为了美,她能忍。
就算再让她遭受一次破开界面时承受过的千刀万剐之苦,她也能忍。
“我不认识什么韩夫人,不过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冯西婆冷哼道:“如果你当真能把燕儿脸上的伤疤去掉,我可以教你‘双煞雷轰’。”
“您可是长辈,说话不能反悔。”
“我冯西婆,还不至于那么下作!”
一个时辰之后,尤兰疼得满头大汗。胃疼,非常非常疼。此时她带来的妖树叶,基本快用光了,冷一燕脸上的疤,却只修好一半。
冯西婆满脸惊喜,道:“你别动,我帮你祛除‘七伤真气’。猿儿,你来帮忙。”
灵猿突然跳过来。
尤兰对这头脾气暴虐的猿猴有些不太放心,冯西婆示意她不要乱动。
灵猿伸出一根手指,顶在尤兰中脘穴,眼瞅着一道黑线从灵猿的指尖,一直延伸到肩头。
灵猿一抖手臂,把那黑线激发出去,嘭的一声脆响。
灵猿点了点头,嘴巴里还哇啦哇啦几声。
尤兰感觉舒服多了,继续给冷一燕美容。
“没树叶了。”尤兰说:“其实,这些妖树叶足够多了,只不过,我特别用心而已。毕竟这是脸面问题。”
“我还没老糊涂,我看得出来。”冯西婆冷哼一声道:“不就是一些妖树叶吗?明天再来,我会给你准备一大筐。”
“如果可能的话,越多越好,因为我也需要一些。上次我去妖树林,已经扛走一棵树了,再去找杨吃骨讨要,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尤兰又把脸藏在了大袖的后面,偷笑。
冯西婆冷哼一声,道:“那你今天先走吧,明天再来。”
“先把秘笈给我呗,我回去修炼。”尤兰眯着眼。
冯西婆瞪眼道:“不行,必须把燕儿的脸完全恢复,直到我满意,才会给你秘笈。”
“阿~西!”尤兰憎恶甩袖。
“嗯?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骂我吗?”冯西婆惊怒道。
“算了算了,跟你说不清楚。这是我小时候学会的方言。”尤兰放弃与她纠缠,擓着小筐往家走。
出门的时候,冲着城墙眨了眨眼,城墙外面一道白影,突然消失。
回到家,把小筐放到后院。
“唐小米,你把妖树树干劈柴了吗?怎么不见了?”
“我没动呀,我还以为是被你吃了呢。”唐小米嚷。
尤兰冷眼望了望三楼,没看到唐小米的身影。
“三哥,是你吗,你动了妖树?”
“我没动,不过我看到了,那妖树干,被三棵妖树苗给吃了。”武松推开窗户,用手指着三棵小树苗道:“就它们三个,吃得咔嚓咔嚓的,看着都过瘾。一定很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