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万人拥挤在紫石街上,其中一名右眉上长黑痣的中年男子,抱着肩膀站在人群之中。
中等身材,不胖不瘦,脸色暗沉,普通人的相貌。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此次“天下第一美人”事件,主要被防范人之一,千里刨坟燕单飞。
他已经来了十多个时辰,一来到这里就见到刘清风,当时作案动力少了一半。
只是在寻找机会,想把那武功微弱的尤兰,偷偷掳走。
可后来发现,尤兰身边有一名白衣佩剑青年,时刻跟在尤兰身边。
那尤兰好似并不喜欢那名男子总跟着她,不时打骂,可那男子却恭恭敬敬,从不还手,也不还口,只是默默跟随。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那男子时不时就抓住尤兰的手,激动万分地说些什么,惹得尤兰生气,跳起来打他脑门。
后来,尤兰好似习惯了被人跟随,她也不打不骂了,还吩咐人去给那男子买了一套新衣服。人靠衣装,那男子本来长得就好,一经打扮,好一个潇洒青年。
只是,他的剑却不见了。
这时有人拍了拍燕单飞的肩膀,燕单飞一愣,扭回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鸿孤独!”
“嘘!贤弟莫慌,咱们借一步说话。”
两大采花盗离开紫石街,来到一僻静之所,鸿孤独抱拳道:“燕贤弟,别来无恙?”
“哼!”燕单飞冷哼道:“自打十年前一别,你我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哎,”鸿孤独叹了口气道:“贤弟,当年愚兄失手,害死那江南女子,我心中有愧。这多年来,我没少给她家人暗送金银,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你这样说话,还算有点儿良心。”燕单飞一直绷着的脸,稍显缓和,道:“你我兄弟出道之时,曾发下誓言,欲找天下第一美人,不仅相貌美,心灵也要美。我等采花盗,乃是心灵之盗,而非肉身之盗,可谓盗中豪杰也。”
“哎!!”鸿孤独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可惜,那江南女子,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好的女子,长相甜美,歌声悠扬。我最爱听她唱歌,唱到好处,我舞剑与她看,却不曾想,她竟然想逃,那一剑不偏不倚,正切到她脑袋之上。”说到伤心处,鸿孤独泪如雨下,哭得颤抖:“我鸿孤独一生不错杀一人,却不曾想,竟把我最心爱的女子,一剑杀了!”
闻言,燕单飞也哭了起来。
鸿孤独疑惑问道:“贤弟为何而哭?”
燕单飞涕泪横流道:“没想到,鸿兄遭遇,与我如此之像。当年,我寻到一淮河画舫女子,她虽是一倌人,却洁身自好,实乃可敬。我闻听她跳舞如同飞仙,便邀请她给我跳一支舞,却不曾想,那女子刚烈,见我掳她出来,便不与我跳。还抢我手中之剑欲自杀。我哪里舍得让她死,只是我一着急,竟然忘了我新得到‘反杀剑’的机关,一捏把手,竟把她一剑刺死!哎呀呀,心疼死我了!”
“哦…,原来如此。”这时,鸿孤独手里藏着的一颗药丸,慢慢收了回来,此乃无色无味剧毒之药鸡血草。
“鸿兄,你看这尤兰姑娘如何?”燕单飞道。
“甚妙!”鸿孤独竖起大指道:“与我那心爱女子,相貌不分伯仲,实乃绝色美女。”
燕单飞击掌道:“鸿兄所言极是,此女之容颜,堪称绝世。既然你我二人都喜欢她,不如合力把她掳走,你看如何?”
“我信得过燕贤弟的人品,无论我们谁先得到尤姑娘,不许着急表白,待我们三人聚到一起,同时表达心意,让她来选,你看如何?”鸿孤独一脸郑重。
“鸿兄看得起兄弟,兄弟自然答应。”燕单飞喜道:“凭我二人相貌人品,我想尤兰姑娘一定会很喜欢的。我甚至想,她一定难以取舍吧。哎呀,那般难以取舍的娇态,一定很迷人吧…”
“只是…”鸿孤独一皱眉道:“如今龙门客栈里高手如云,不知贤弟肯不肯把高手引走。”
燕单飞道:“鸿兄武功在我之上,当然由你来引走刘清风。”
“哦?”鸿孤独一愣道:“难道兄弟以为,客栈之内,刘清风武功最高吗?”
“怎的不是吗?”燕单飞疑道。
“难道你没看到那白衣男子吗?”鸿孤独站起身来,面色冷峻道:“方才,我见他在二楼与尤兰姑娘说话,不知为何,突然拔剑。虽然他并没有发招,而且手中乃是桃木剑,可我却隐隐觉得,那一剑里蕴藏极强悍的剑气。”
闻言,燕单飞面色凝重。
鸿孤独咬牙道:“如此强悍的剑气,又如此年轻,他别不是剑仙唐小凤吧?”
“如若是那样的话…”燕单飞站起来道:“听闻飞天大枭鹤悲鸣也要来,不如等他一起?”
鸿孤独突然转身道:“愚兄正有此意,看来你我兄弟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说罢,二人就要击掌相庆,可这时,闻听外面一阵大乱,随后又听到一阵“嗒~嗒啦嘀嗒嘀,嘀啦嘀啦嘀,嘀啦嘀啦嘀……”的声音。
第三波人马不是旁人,正是祁连山黑风寨的新任寨主,方天化。
三山联盟,互相安置“使节”。
说白了,就是明面儿上安排一个特务,互相监督,信息共享。
尤兰小美人儿,酒泉县百里之内无人不知,方天化慕名而来,也曾在龙门客栈吃过酒,对小美人儿垂涎三尺。
但他心中有数,自己这粗人配不上这绝世小美人儿,于是也不自讨没趣。
闻听张汉山要来抢亲,方天化嗤之以鼻,后来又闻听马不方也要来抢,顿时火冒三丈,大骂道:
“瞎了一只眼的张汉山,虽不才,到底也是一个光棍儿大小伙子,还是马鬃山的少寨主,如若尤大姐儿当真愿意嫁他,我方天化说不出话来。可是,你马不方六十有三,家中七八个媳妇儿,你还去凑什么热闹?还要不要老脸!”
骂了一句,就要带人去搅和,可这时,大小喽门劝他,不要伤了联盟的和气,再说,那武松好汉,力大无穷,一个人顶三个壮汉十个糠夫,还怕拔不过马不方个糟老头子?
方天化想了想,也是那么回事,于是便作罢了。
可不久后,一群天山僧人来到黑风寨,兜售药材。
这可是个新鲜事儿,大家虽然都听说天山派卖药,却不曾像如今这般登门来卖,马不方知道天山派药材向来货真价实,于是便请来看。
天山派出来卖药的僧人,并非秃头和尚,而是三名带发修行的女行者,一身白纱长袍,头扎三尺白巾,与长发共飘飘,甚美。
虽然卖药的人很美,可她们卖的药竟然多是毒药,闻听药效,让人不寒而栗。
“这大力丸,果然能让人功力瞬间提升一层?”方天化不太信任地道。
卖药行者莺莺一笑,道:“我天山派人从不打诳语,如实相告,这药只对三层以下低阶武者管用。”
行者还要说些什么,这时一小喽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对方天化耳语几句,大致意思是说:张要命和马不方分别买了五毒散、鸡血草、大力丸。
于是方天化再不迟疑,也买下这么多。
“大寨主,信使来报,马不方竟然带着大力丸去抢亲。”通信喽道。
闻听此言,方天化一拍桌子道:“兄弟们,跟我走!”
方天化本无抢亲的想法,当他来到这里以后,正见到观众们四散奔头。后来见到马不方,捂着个老腰,夹在人群里,带着他的弟兄和彩礼,逃之夭夭。
只是他脸色泛青,仿佛有中毒之相,于是他一把扯住马不方问道:“你可服用大力丸否?”
“怎么的?”马不方道:“张汉山那小兔崽子也服了,凭什么我不能服?”
方天化皱眉道:“这药毒性不浅,我观你脸色发绿,恐不是个好征兆。”
三山联盟向来互相飙着劲儿,一家买,其它两家不甘人后。
马不方揉了揉脸,没觉得哪里不妥,还以为方天化穷,不想买药,因此才这样吓唬自己,于是道:
“先前我还有些怀疑这药是骗人的,可经我亲自试验,果然是好药。回头,我还要去天山派再买一些来。咱们三山联盟,我也好心告诉你这事儿,你但凡要记得我的好。”
说了一句,马不方灰溜溜地逃了。
“唉,马老头,你跑什么?”方天化不解地道。
马不方脚步不停,喊道:“我劝你也赶紧跑,张汉山得罪了县太爷夫人,现在捕头儿们正在逮捕我们呢。这帮家伙你还不知道吗,巴不得我们犯些事儿,好压榨些钱财。听我的,你也赶紧走,省得被敲。”
听人劝吃饱饭,方天化一听此话有理,扭头便走。
一场闹剧,可算完了。
可这时,一名四十多岁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他背背三尺剑,冷眼看着纷乱的人群。
突然有一小女娃被人群拥倒,眼瞅着一群人就要踩到身上,如若那样,女娃必然被踩得骨断筋折。
人影一闪,那女娃已经到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