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阴鬼王一出手，就没给润凡一丝机会，《神鬼莫辩》黑色气凝，黑冰雹一样飞袭而来，打得一众老尼东倒西歪。

九个老尼疲于自保，阵型松散，竟然激发不得“千手观音”。

鬼王连声尖叫，听不出是哭还是笑，打得兴起，喊道：“陶扬寿、杨问鼎、雷万钧，你们去把那些低阶弟子给我杀光，杀光！”

鬼王的声音暴虐异常。

“鬼王大人小心，我等去去就来！”

陶扬寿是陶阳魃的弟弟，当初因为讳字，才把“阳”字改成了“扬”。

他与陶阳魃都是被唤醒的，正常人心智，因此办事照比鬼灵魅稳妥许多。

担心鬼灵魅在心智吃亏，他本不想离开，可此时鬼王大人下达命令，他又不得不执行。

规绳矩墨绑缚骨髓。

“大堂主，您留下来帮助鬼王大人，区区小事，让我们两个去办！”杨问鼎征求道。

“好兄弟，你太小看衡山派了。”陶扬寿道：“三十几名‘慈’字辈弟子，也够咱们忙活一阵的。别犹豫了，跟我一起杀！”

三人跳入人海，与一众中小尼姑打在一起。

回雁峰上轰轰作响。

那夜，不知死了多少人。

战况惨烈、残忍、血腥，不可描述。

陶扬寿血溅战袍，一双手已经打得麻木，真气不稳，可衡山弟子依然蜂拥而来，四面八方，不惧生死。

衡山七十二峰的弟子源源不断。

虽武功低微，却是他们三人杀不绝的。

陶扬寿扭头回望山顶，一个鬼王对阵九名“凡”字辈老尼，凶险异常。

突然山顶佛光大放，千手观音大阵终于激发，回雁峰上隐约可见，玉面观音变得面目狰狞，无数手掌虚空漂浮，掌心一只眼睛，迸射刚劲之力。

“不好！”陶扬寿高呼一声：“快回去！”

恰在此时，不知哪座山峰的援兵赶到，当头一“慈”字辈老尼，带领十几名“潭”字辈小尼冲了过来，缠住三人。

三个人稍一迟缓，只感觉地动山摇，再望山顶，两股真气越聚越大，突然爆炸，回雁峰上仿佛出现一个太阳，闪耀星空，照亮大地，一闪，血雾弥漫。

陶扬寿猛击一掌，破开包围，向山上跑去。与此同时，众尼也放弃纠缠，向山上跑去。

各自担心门派长辈，心急如焚。

爆炸之后，鬼灵魅依然悬在空中，神情傲慢。

九名老尼气喘吁吁，满身血雾。

原来，刚才鬼灵魅把先前强行复活的几个守夜尼姑抛了出去，替她当了一招。

“鬼灵魅，看你还能挺到什么时候！”身上沾满同门之血，润凡老尼气得咬碎钢牙。

鬼灵魅却笑道：“鹿死谁手未可知！”

鬼王高举单手，突然八颗骷髅头呈现身边，快速旋转。

八层圆满“鬼哭神嚎”，足以削去山头一尺。

九名老尼惊愕失措。

突然回雁峰后红光大方，一个老和尚飞上山头。

“鬼灵魅，休要作恶，红黑神教洪冥善来也！”

“鬼王大人快走！”陶扬寿嘶声喊道：“他们还有援兵！闹海龙萧寒就在附近！”

“你走不了了！”突然又一和尚从对面飞来，“红教护法，朴云盛来会会少阴鬼王！”

“阴阳大悲赋，乾坤指！”

一道剑光射出，直奔鬼灵魅额头而去。

鬼灵魅一惊，闪身，袍袖一抖，一颗骷髅抖出。

剑光与骷髅相撞，轰隆隆一声巨响，发招二人同时向后退了一丈。

“阿弥陀佛。”洪冥善轻诵佛号，劝慰口气道：“师弟且慢动手，老衲有几句话要与鬼王说。”

“我看她未必能答应师兄的请求呀。还是先打残了再说！”朴云盛道。

朴云盛便是朴晶川的生父，本无出家之心，却为隐藏身份，剃了个大光头。早年隐藏于武当山上，后来被五大金刚惊扰，红教弟子集体离开武当赶往红黑神教圣地聚奎山穹神顶，却不知发生了什么，红教弟子又纷纷散开，他与大师兄洪冥善来到了衡山。

来到衡山以后，他偷偷摸摸窥过恩慈师太几次，心中颇感愧疚，尤其当他见到女儿朴晶川时，父爱爆棚，难说心情。只是装作陌生人机缘偶遇，送给朴晶川一本经书，让少女保守秘密，不得泄露。

那可不是普通经书，而是红黑神教一代弟子才能修炼的《阴阳大悲赋》。

“鬼灵魅，再接我一招。”朴云盛已然近身，双指一点，照着鬼王头顶便是一招“阴阳指”。

这一招，凶险异常，当年洪冥善就是用这一招，击碎竟灭师太头盖骨。

鬼灵魅略显慌张，双袖一抖，两颗骷髅激发。

又是轰隆隆一声巨响，空气中鬼气弥漫，武功低微者站立不稳。

“鬼王大人，我等殿后，你快走！”

陶扬寿奋不顾身，脚踏骷髅腾空而起，直奔朴云盛而去。

突然面前红光一闪，一张大手挡住去路，洪冥善道：“退下。”

“洪师兄，红黑神教与鬼门，本是同根。当年你与鬼皇大人也有一面之缘，难道今日就不能放过公主一马？”

“我何曾说过要杀她？”洪冥善袍袖一抖，一股震慑人心的真气铺天盖地而来，压得陶扬寿站立不稳。“陶扬寿，我对你和你兄的为人还是了解的，只要你肯发下毒誓，不再侵扰中原，我可以放你走，只是别打扰我与鬼王谈话。”

“你不放过鬼王，我是不会走的。”

“执迷不悟！”

洪冥善突发一掌，竟然是“九阳神功——通天掌”，打得陶扬寿毫无还手之力，口喷黑血，倒在地上。

洪冥善向前一步。

杨问鼎、雷万钧突然闯了过来，明知不敌，还是挡住去路。

杨问鼎突然跪倒在地，道：“请求洪教主放过陶扬寿，我杨问鼎愿一命抵一命。可否？”

“鬼门弟子，值得尊敬。”洪冥善道：“今日，你们殴杀许多衡山派弟子，你们的死活，不应该由我决定。”

天上，朴云盛与鬼灵魅仍在恶斗，打得雷光闪闪，可洪冥善却不疾不徐，问润凡师太道：“润凡师太，你认为这三人应该如何处置？”

润凡心思片刻，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门之人，本不应该心生杀念，可他三个罪大恶极，当以死抵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