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你把西门摘星骗走,这管用吗?”唐小米十分担忧地说:“等他去了华山,发现根本就没人去比武,他肯定会生气的呀!”
“不用担心。”尤兰坏笑道:“我花了二十两银子,在《马氏江湖报》等各大报纸上刊登‘剑圣欧阳无极邀请天下各路剑客华山论剑’的文章。我猜现在天下剑客一定都在去往华山的路上。”
唐小米目光一呆:“兰兰,你开什么玩笑,你戏耍全天下剑客,这不是自找倒霉?”
尤兰捂嘴笑道:“我是匿名发帖,没人知道是我发的。我还说,剑圣欧阳无极新练成一招‘一剑飘雪’,挑战天下群雄。”
后来唐小米去买了一份报纸,看了看。看完之后,少女一阵心酸。
“兰兰,你这是在模仿剑圣的口气挑战全天下呀,你写得也太狂了,竟然说:我的‘一剑飘雪’,五十年内无人能及。你这不是把剑圣往火坑里推吗?”
她回想剑圣,那孤零零的身影,现在成了整个武林的众矢之的,越想越心酸,不禁落下泪来。
……
或许,天下再也没有比唐小米更心软的人了,她竟然给剑圣写了一封信。
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她留下了自己的真名。
柬文如下:
别来三月,天南地北,圣兄之傲,过目不忘。
圣雄狂于天下,唯独不舍一剑之名,与吾家小凤耿耿于怀。
想当年,凤不佞脱颖以出,实则侥幸。
如今失忆良多,已不复当年之勇,不堪如婴孩,圣雄何必与之较。
如今无形剑客西门摘星,仿圣雄而来,挑战小凤不三,不战则骄横,战则不死不休,实是困顿,蚤夜难安。
客栈兄妹不忍小凤拼死,故而设计骗其华山论剑,并假以圣雄之名。
丐帮唐小米汗颜叉手,望圣雄莫怪。
圣雄见报,若愿往之,留意《十亲不认》之“玉石俱焚”,若圣雄弃之,登报辟谣,小米应之。
报见,申悃。
……
丐帮没有邮不到的信。
不三日,尤兰拎着新一份报纸满脸欣喜地跑回客栈,把报纸丢到黄花梨大桌上,突然哈哈大笑。
唐小米好奇,拿起报纸一看,一惊。
只见报纸头条整刊,发表剑圣欧阳无极亲笔十六个大字:五月初五,华山论剑,一剑飘雪,天下正道。
笔力刚劲,不用多言,不用着色,不用渲染,仅仅“剑圣”两字,分量十足。
“哈哈哈!唐小米,你看吧,欧阳无极果然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他才不会退缩,反而将计就计,迎风顶上!”尤兰得意大笑。
“可是……”唐小米担心道:“他会‘一剑飘雪’吗?就这样写,到时候岂不是要自找倒霉?”
“你一天就知道瞎操心,天掉有大个,过河有矬子,你要像姐一样,想开一点!”
唐小米做不到像尤兰一样洒脱,可她也有排遣心中苦闷的办法,有些话她不跟别人说,而是去找动物倾诉,比如大黄。
天渐渐黑了,尤兰和唐小凤在东院踢毽子,而唐小米一个人坐在西院,一边打理花草,一边思考最近发生的事。
她想起了林峰。
那个性格开朗的英俊少年,他的脸时常会出现在脑海之中,每每想起,都会让大姑娘莫名一阵脸红。
而这时她绝想不到,院墙外面一颗人头已经悄无声息地探出来好长时间。
这个人面庞消瘦,看起来很年轻,脑海中有些许的记忆,可那些记忆随着他自己对社会的了解,而慢慢淡化。此时的他,或许是一个崭新的人。
昨天他在龙门客栈门口驻足片刻,结果被尤兰和三个馆女呼唤入店。当时他心里清楚,自己身上的钱已经花光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进任何一家。
可这时,三名馆女连拉带扯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不经意间一甩袖子,那三个女人仿佛三张纸片一样飞出去好远。
当时他有些害怕了,以为自己闯了祸。
赶紧躲起来,跑到暗处观察,当他看到那些女人被人救起,他才放心地走开。可这时,尤兰的脸却深深印刻到他的脑海之中,久久不能挥去。
“那个女孩好漂亮,真的很想再看看她,跟她说说话。”
为什么想再看一眼那个女孩,其实他自己也搞不懂。他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对美的看法,可以用纯洁来形容。就仿佛欣赏一幅画、一幅字那样单纯地喜欢。
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与尤兰说话,可他也不想离开。就在客栈附近瞎转悠。
他知道,只要自己有了钱,就可以到客栈里住店,那样就可以见到尤兰了。
去哪里弄钱呢?
记忆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可以抢。
可是他拦住几个人之后,却发现无法下手。
被他拦住的人,都是一些贫民百姓,生活本身就苦巴巴的,而且多是一些老实巴交的人,他假装生气,可到头来还是下不了狠心,于是他又放弃了。他觉得,办法总是会有的。
他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而且他的攀爬技术也极其高超,可以做到无声无息。
这种能力不是人可以做得到的,即使是洪十七那样的高手,轻功练到高处,轻得仿佛羽毛,也一定会发出些许声音。
而扬大郎则可以像一株藤蔓植物似的慢慢攀爬,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于是他打算就这样静悄悄地等着,等到天黑,她睡下了,他再爬上去看一眼,然后就走。
“那女孩在踢毽子,可惜她身边的男人很厉害,而且还是火属性。我不能靠他太近。算了,我还是等他们都睡下的吧。我就看一眼,……如果能说几句话,就更好了。”
扬大郎悄无声息。
唐小米眼睛一斜,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飞龙在天!”
一道金光闪过,一条碧眼大龙凭空闪现,杨大郎一惊,连忙矮下身子,躲到了墙后。却见那道金光从墙头掠过,没等落地,空中又发出三条小龙。
“潜龙勿用!”
这一下扬大郎避无可避,单手一挥,他的五根手指突然变成五根绿色藤条,无限伸展,包裹住唐小米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