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安,阳阿最头疼的事是怎么处理耿小凡的后事。
柳菲儿出嫁带来了不菲的嫁妆,这两年,耿小凡经营有道,尤其是那个酿酒作坊也给他带来不菲的收益。这些倒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家产怎么处置,交给谁?
耿小凡从没说过自己有什么亲戚,而赵钦和宜主也只是他“认”的弟弟妹妹,还有那一群来自洛阳的孩子。交给谁都不让人放心,怎么分也是一个难题。
阳阿还没理出头绪,还没想好怎么去耿家庄善后。有个人却跳出来,开始作乱!
淳于长一直对耿小凡耿耿于怀,这次耿小凡的“死”,倒是正合他的心意。他偷偷前往扶风槐里,找到耿氏一族的一个旁支,威逼利诱,谋划抢夺耿小凡的家产。
这一切淳于长做的非常隐秘,所以阳阿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宜主慌里慌张跑来找她。
“宜主,你怎么跑来了?”阳阿见到宜主的神情,猜到她肯定是听闻了“噩耗”。
“公主姐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哥嫂都死了?”宜主眼巴巴看着阳阿,期待她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你别听人胡说!成都地震了,我让你哥嫂在那儿善后赈灾,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阳阿不忍心把真相告诉宜主。
“可,可他们说,哥嫂在平乐山掉下悬崖,被水冲走,尸骨无存!他们,他们要抢我哥的家产!”宜主声音发抖。
“谁?谁这么大胆!”阳阿一下子怒了。
“一个叫耿年的,说是我哥的族叔,他找到官府,带了好多人,已经封了我家的门。”
“无法无天!”阳阿拍案而起,冲着门外大喊,“刘全!”
刘全本就在门外侯着,应声而入。
“你马上带我的令牌去茂陵!告诉他们,谁敢动耿府一针一线,我让他碎尸万段!”阳阿这会儿是怒火中烧。
刘全已经在门外听出了事情的紧迫性,一点不敢耽搁,带了两名家丁打马飞奔而去。
“宜主,你别着急,我们这就去茂陵,你先告诉我都发生什么事了。”阳阿派出“先遣部队”,自己也开始准备。
“姐姐,你告诉我,我哥真的没事吗?”宜主见阳阿雷厉风行做出了决断,她已经放下心来,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哥嫂的安危。
“能有什么事?就算他出事,家里也轮不到外人插手!”阳阿恨恨地骂了一句,梳妆更衣,带着宜主也赶快赶往茂陵。
刚出门,迎面碰到淳于长。
“公主,太后诏您进宫。”淳于长拦住了阳阿的车驾。
“你去回禀太后,本宫有急事,明日自去请安!”阳阿犹豫了一下。
“公主,不妥吧!太后诏您好像也是有急事,您的急事,能不能......”淳于长坚持不让路。
“那好!我这就进宫,但有一件差事,你替本宫办了!”阳阿还是冷静了下来,事有轻重缓急,既然已经派了刘全去茂陵,自己晚到一会儿应该无大碍。
“公主有命,本当听从,但太后懿旨,让小人亲自接您进宫。等小人办完太后的差事,再办公主的可好?”
“算了!等你,还不如本宫亲自去!”阳阿本来想让淳于长先替自己去茂陵稳住局势,这么看,没必要了。
留下宜主和车仗,阳阿急急忙忙赶往长信宫,太后却在花园悠闲赏花。
“阳阿,听说你前些日子去了蜀郡,玩的可好?”王太后不急不慢,平静地问。
“太后,一点都不好。出了很多事,又遇到地震,急急忙忙就逃回来了,也没能给您老人家带些新奇玩意儿。”
“穷山恶水能有什么新奇,听说你见到庄君平了,他可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人家忙着疏散山民躲避地震,没空见我!”阳阿抬头看了看身边的淳于长,知道这些一定是淳于长告诉太后的。既然这样的话,那么耿小凡的“死”,太后也一定是知道了。
“他能预知地震,本事不小,可架子倒是更大!上次不见大将军,这次不见公主!”
“可能我与他无缘吧,不过,他好歹让大弟子给我带了几句话。”
“大弟子?是个什么人啊?”
“叫做扬雄,人倒是一表人才,也颇有些学识,我留他在成都赈济灾民,若是真有些本领,就荐给骜弟弟。”
“哦!比起那个耿爵爷如何啊?”
“他俩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
“扬雄正统安分,耿凡更洒脱自然。”
“看样子还是不如耿凡。”
“我觉得比不上。”
“可惜,耿凡死了!”王太后突然冒出一句。
“太后......”阳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既然他已经死了,正好也断了你的念想,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要仔细考虑考虑的。”太后说着,不经意地看了淳于长一眼。
阳阿张张嘴,却没出声,回头恶狠狠瞪了淳于长一眼。她猜到,一定是淳于长又在太后面前乱嚼舌根子了。
“哀家的意思,你该懂!女儿大了不由娘,哀家也管不了你,你自己考虑清楚吧!不过,有一点要提醒你,耿凡既然已经死了,他的身后事自有官府做主,你莫要插手!”王太后也瞪了阳阿一眼。
“可是,太后......”阳阿没想到太后会突然下这样的懿旨,一下子愣住了。
“哀家知道你与他有经营往来,该是你的,自然少不了你。这件事让淳于长去办吧,你还是避嫌的好!”王太后口气坚决。
“是!”淳于长欣然领命。
“是!女儿先告退了。”阳阿也不得不低头,只想着赶快离开长信宫,赶快去茂陵。
“你就这么不待见哀家?出去那么久,回来刚见一面就急着走?留下陪哀家两天,跟哀家好好说说蜀郡的事。”王太后吩咐一声,自顾自转身回殿。
阳阿彻底没脾气了,想吩咐淳于长几句,又怕太后等着急,赶快跟上。
走过淳于长身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吩咐了一句,“耿凡生前待你如兄弟,你若敢做对不起他的事,我饶不了你!”
淳于长看着阳阿的背影,阴险一笑,“他待我如兄弟,我自然会做兄弟该做之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