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的失踪确实蹊跷。按理说一个丫鬟,就算是知道了主子的秘密,悄悄棒杀了就是了,怎么会有人抢?
安阳百思不得其解。刚回到那个破败的院子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管家钟博带着一群丫鬟小厮急匆匆跑了进来。
一进门就齐刷刷跪了一地,“奴才有罪,是奴才治下不严,管理疏忽,让王妃受苦了!请王妃责罚!”钟伯一边说一边不住叩头。
安阳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当时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起管家,“老伯这是何意?”
刚刚被扶起的管家一听“老伯”,吓的腿一软,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后面刚刚爬起来的一排奴才被他的举动吓的一个哆嗦,也都扑通通跟着跪了回去。
“王妃折煞老奴了,奴才是王府的管家钟博,博览群书的博,您叫奴才名字便是。”
“呵呵!”安阳一听没忍住笑了,暗道,钟伯和老伯有啥区别?这是嫌把他叫老了?看老头肥硕臃肿的身材,应该五十开外了吧!不过看上去还是很精明的样子。应该是外圆内圆的家伙。
“钟伯所来何事?”安阳不想再跟他客套,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虚礼,不是真心的客气何意!“王妃恕罪,奴才奉王爷之命请王妃移驾丹阳苑。这里不是丹阳苑,是奴才治下不严,下人把门匾弄错了。”管家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声音颤抖。
“呵!还真是治下不严!”安阳冷笑,“不过无所谓,一个暂居之所而已。不必那么麻烦,就这里吧!”。
管家一听傻眼了,不换?什么意思?什么暂居?
管家不傻,自然明白她的意有所指。
扑通一声又跪了,可怜他一把年纪,今日这一跪再跪,怕是明日要爬不起来了。
“王妃恕罪,就看在老奴初犯,请王妃高抬贵手,饶恕奴才的无心之失吧!还请王妃移驾!王妃……”这一次直接以头抢地,不肯起来了。后面呼啦啦跪倒一片。
安阳扶额,看样子他们是铁了心了。算了,搬就搬吧!对她来说哪里都一样。虽然她不相信这是管家的错,但主子犯的错总要有人承担吧!
从大婚之夜靖王踏进芙蓉居,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留恋。既然他的心中装着别人,她又何必强求!强扭的瓜不甜!但安佳音的劣行她也没打算替她瞒着。
现在她只想找回香兰,如果可能最好是连同萍儿一起找到,然后就与靖王,不,皇家一拍两散,一别两宽。不过如果两个丫头要是能安全回来最好,否则这个仇她一定要找安佳音报的。
只要她的两个丫头安然无恙,她自己的仇倒是可以暂时放放。毕竟那个害她痴傻的母女也算是他父亲的妻儿,她就算再不愿意承认,那也是事实。
杀她们嘛!她还有些下不了手啊!母亲、小弟和外祖父家的仇虽然没查到证据,但很明显跟皇家人有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天下都是他司马家的!想报仇怕是比登天还难吧!
安阳的心是悲凉的,有仇不能报,何其不幸!
若是母亲弟弟和外公家的仇能报了,哪怕是讨个说法也好!至于她自己的就算了吧!安阳这样想着。什么司马靖负她,安佳音坑她的,那都是无关性命的小事了。
安阳倒是想的明白,她要想办法找皇上讨个说法,哪怕不能真的手刃仇人,也要让他们得到惩罚!哪怕那个惩罚很小!因为她不相信皇上会为了她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真的杀了他的妻儿。
但总要讨个说法才行!大仇得报之日,就是她安阳离开之时!从此天涯两隔,永世不见。
与其冤冤相报,她选择相忘于江湖。
既然心中有了打算,心就没那么恨了。该说的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她就离开。永远忘了那个暗恋过的少年。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他不再是她心中在意的,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那个人了。
她为他失去了太多,但不能再一次失了心,她一定要守好这颗刚刚得到解放的心。
安阳没再难为他们,直接起身跟着他们去了西院。
刚刚来到丹阳苑门口,就看到几个小厮正在挂牌匾。黑色金边“丹阳苑”三个大字遒劲有力,张扬恣意。匾额的背景居然是一条红火的飘逸裙摆,“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安阳心中腹诽,不由多看了一眼。
踏入园内,亭台水榭,奇花异草美不胜收,和她醒来时所处的院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再往里走,一条不算特别宽的小河映入眼帘,河两岸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片高高的芦苇,河面上近岸处是一片片荷花。
现在接近中秋,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只有偶尔几朵荷花傲然绽放,大片的荷叶铺在水面上。
河水很清澈,依稀可见游来游去的小鱼。不是刻意养殖的那种,都是野生的。
芦苇最茂密的地方旁边有一个八角凉亭。再往前是一排排大树,最高大的两棵中间居然拴着荡秋千的绳子。
安阳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哪里是丹阳苑,这是青山城顾府的后花园。他司马靖什么意思?怕她忘记了她家人的惨死吗?不知道这是她不敢触碰的伤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