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从苍辰国回来是因为你为他种了蛊?”秦悠悠似乎是听懂了。
“是。”冷墨妍闭上眼,长舒一口气回道。
“陛下娶了满满一后宫的女人是因为你为他种了蛊?”
“是。”
“陛下辜负对姐的承诺对她冷眼相待是因为你为他种了蛊?”
“是。”
虽然冷墨妍闭着眼,还是准确无误抓住秦悠悠欲刺进她心口的梦回剑,血顺着剑身滴落而下,落在冷墨妍玄色衣衫上很快融了进去。
“冷墨妍,你该千刀万剐。”秦悠悠使劲动了动剑柄。但冷墨妍力气太大,剑尖抓在冷墨妍手中丝毫未动。
“我做错了什么,肖辛夷她凭什么得到陛下的倾心相待,当年她苦恋钟渊对陛下不屑一顾,钟渊与苏月仙成婚后,她见没了希望才转身投进陛下的怀里,当时的陛下还有婚约在身,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凭什么得到陛下的心。”
冷墨妍双目赤红,话音间让人如坠冰窟。
秦悠悠愣住了,她竟没有看出来一直以来冷墨妍就是这样看肖辛夷的。
“冷墨妍,你是这样想的?”
“难道不是吗?”
“冷墨妍,你若是知道陛下曾在崖底用白绫束了姐整整一夜,她俩的姻缘是陛下用命换来的,是用左手再也使不了剑的代价换来的,你还会不会这么想,还会不会对陛下种蛊。”秦悠悠崩溃了,泪如雨下。
“白绫?崖底?陛下的手什么时候不能用剑了?”冷墨妍手一颤,梦回剑从她手中滑落,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秦悠悠捡起地上的梦回剑,用衣袖来回抹掉剑上沾着的血迹:“胡胡若是知道你做的这些事,知道你如此对他最亲的师姐,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救下你。”
冷墨妍看着秦悠悠嫌弃的将她的血从梦回剑上擦掉,厉声问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什么崖底。”
“你不知道?”秦悠悠有些疑惑,随后点头道:“对,你是不知道,当年你正在雍城忙着算计华如江放弃楚昭华迷恋上你呢,怎么会知道这些。当年你的义父在钟大侠成婚那天上山挟持钟夫人,姐为了救钟夫人被打落连心桥,是陛下跟着跳下用白绫束住了姐,整整一夜我们才找到他们,他们被找到的时候陛下命在旦夕,即便如此他仍不肯放开姐,他左手的伤痕就是那时留下的,陛下虽用双剑,但最常用的都是左手,姐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左手已经再也不能用剑了,冷墨妍,陛下用命换来的姻缘就这样被你毁了。”
“原来他左手的伤痕是这么来的…”冷墨妍喃喃自语。
“冷墨妍,有一件事你是不是不知道。”秦悠悠紧蹙双眉,疑惑的问道。
“什么事。”
“当年你炼毒的时候融合不了‘冰髓’,是姐将你体内的‘冰髓’引到她体内救了你,你是不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冷墨妍怔住了。
“你真的不知道?为了救你姐差点没命,司马门主用镇门之宝‘千年应灵’才将她救回来,这么多年让她畏寒的不是寒疾是‘冰髓’,为了救你中的寒毒,这些你居然都不知道。”秦悠悠怒极反笑:“姐,你怎么这么傻,你在天有灵的话睁眼看看你九死一生救下来的人都做了什么啊…”秦悠悠用剑支着身子,笑了两声跌倒在地,伏在地上悲恸大哭:“姐…姐…姐…”
“在天有灵…什么在天有灵……秦悠悠你在说什么。”冷墨妍爬到秦悠悠面前拉起她。
秦悠悠满脸泪痕:“姐死了,你满意了。”
“怎么会,不可能,风任之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会死,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冷墨妍拎着秦悠悠衣领,一脸急切的看着她。
“我在骗你,我在骗你,冷墨妍,我多希望是我在骗你啊…”
冷墨妍急怒下吐出一口鲜血来:“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拆散他们的,是我义父,是我义父说我若是不把陛下找回来,他便杀了华如江,我不是故意要拆散他们的…”
“你义父就这么有把握你能将陛下带回来。”
“我自小便被义父种了蛊,为了让他为我解蛊,我便对他说我在毒圣门禁室中找到一种蛊,可以让陛下回来,后来我去桃源村找到了他们,但是看到他们过的那么幸福我后悔了,我不想对他下蛊了,但义父不同意,他说我若是反悔他就杀了华如江,我身不由己。”
“所以你就对陛下下了蛊。”秦悠悠抑制不住的
颤抖出声。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冷墨妍双手捧住头,痛苦的蜷缩起身体,随后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秦悠悠,陛下是不是知道海棠死了。”
“自然是知道了。”
“所以‘锁’承受不住他的心痛,在他体内暴走,所以我体内的 ‘情’与‘锁’无法再感应,无法再压制‘锁’。”冷墨妍骇然。
“现在怎么办。”秦悠悠看到冷墨妍乍变的脸色知道事情必定十分严重。
“我把‘锁’种在了他左手的疤痕里,现在不知道游走到了他体内何处,唯有将我的心剖出,才能把‘锁’引出来。”
“剖心?”秦悠悠愣住了。
“你是不是不敢,但‘锁’必须引出来,不然陛下随时都会没命,我没想到他会用情如此之深,我都为他种下锁了,在他心里还有海棠的一席之地,有几次我痛的几乎要昏过去,我不知喜欢一个人竟会如此痛苦。”
“剖完以后呢,怎么做。”
“将我的心放在他左手,‘情’会钻进他体内找‘锁’。”
“然后呢。”
“然后‘情锁’合一,陛下便醒了。”
“他体内的‘情锁’怎么办。”
“会在他体内化作一滩血水,然后便会永远忘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不可以,他怎么能忘了姐。”
“没有别的办法,除非你们看着他死。”
扑哧一声,毫无预兆的冷墨妍一声闷哼,梦回剑在她心口划出一道口子。鲜血迸溅在秦悠悠身上脸上。
秦悠悠面无表情手腕轻动,冷墨妍脸色惨白,巨痛中胡乱伸手抓住一物,是秦悠悠一直挂在身上的香囊,一只很旧的香囊,当年胡古月亲手为她挂上的那只,上面是苏月仙绣的并蒂莲,里面装的是肖辛夷配制的百草包。
“冷墨妍,帮我告诉胡胡,我很想他。”秦悠悠看到冷墨妍攥在心里的香囊,心中一阵抽痛。
“好。”
冷墨妍痛的浑身都在颤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手中香囊攥的更紧了,或许她只是想找一样东西攥着来缓解疼痛,并不知道手中是何物。
“让他不让忘了我们来世的约定。”
“好。”冷墨妍闷哼一声,香囊在她手中化作齑粉。冷墨妍痛到颤抖的身子一顿,睁开涣散的双眼看着秦悠悠道:“秦悠悠,不枉你苦守胡古月多年,他是在拿命在爱你。”
后来秦悠悠为冷墨妍敛尸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说,在冷墨妍手中紧紧握着一枚五毒玉。
胡古月说弄丢的五毒玉被他亲手挂在了秦悠悠身上。
究竟谁是谁的劫。
顾清鸿醒了。
醒来的当日天上正洒着蒙蒙春雨,顾清鸿站在窗边看着细雨问华如江:“华山,朕总觉得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少了什么。”华如江同样看着窗外,那里不仅有蒙蒙细雨,还有一棵抽芽的木兰树。
“不知道,总觉得忘了些什么,每当想到这心里便像是少了一块,很疼。”顾清鸿指着心口,语气即压抑又凄凉。
“陛下想多了,也许您只是做了一场梦,梦中事梦中了,想不起来也正常。”华如江低头回道。
这样也好,忘了也好。
“朕这几日没有上朝,朝中有什么事吗?”
“回陛下,太子之母李昭仪贤良淑德,位居昭仪多年任劳任怨,谏官呈奏陛下封李昭仪为皇后。”
“皇后?太子之母?”顾清鸿眉心紧蹙。
“是。”华如江不敢抬头,轻声应道。
过了许久,顾清鸿的声音传来:“此事不要再提了,朕不想立皇后。”
“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