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她嘴里说的那个儿子正是李少逸。
老人露出一丝苦笑,端起茶盏,小酌一口。
“这少逸不伤心,要是有你一般就好了,唉!今后你有时间多和他说说。”
杨有福急忙摆了摆手,“李院长,少逸年少有成,我还得向他学呢,哪能?”
“怎么不行?你和他相处的少,唉!这孩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迷上那青楼的少年,你说说,这叫什么话?我和你谁啊……”
这话头一开,李院长就开始滔滔不绝。原来李少逸爱慕梅燕仙的事,在京城早已是人尽皆知,这成了李院长心头的一块疤。
想想也是,唐唐京城龙山书院的院长,竟然出了这么样一个儿子,而且还是唯一的儿子。老人家该会有多痛恨,所以这才会和杨有福第一次见面,就谈及此时。
爱子心切,只有做了父亲的人才会懂。
本来,杨有福知道梅燕仙是女子之后,就不觉得奇了,更何况李少逸也和他说起此时。
少年男女的爱慕并不算奇事,可京城人并不知梅燕仙是个女子啊!
杨有福话到嘴边,终究没能说出口,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欠了别人一条命。
最终,杨有福还是答应了老人的请求,不为别的,就因为老人家把那个叫如烟的姑娘训的服服帖帖,这样比啥都好。
喝过茶,老人带着杨有福登记在册,又领了两身学院的制服,杨有福就算是龙山书院的学子了。
也不知道云老先生在信里是这么说的,李院长竟然领着他去了三年级的甲字班。
杨有福想了想还是没问,既来之,则安之吧!
沿着月弯月湖畔,朝东一直走到月牙的夹角,正好碰到一位中年儒士领着二十名学子席地而坐。
青草、垂柳、碧水,蓝天、白云、红日。比起清风镇上的学堂不知要美上多少。
李院长和儒士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但让杨有福少了些约束。
毕竟和长者同行,那无时无刻的无形压力,总是让人难受。
龙山书院文渊院,每个年级有五个班,每班二十人,甲字班加上杨有福甲字班恰好二十一人。
见老人走远,那儒士偏过头,盯着杨有福一笑。
可这一笑差点让杨有福转身逃走,因为这个儒士竟然是那日吹笛的那个人。
“哈哈,你来了,好、好、好呀!”
他一连三个好,每一个都让杨有福心惊胆寒,真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
杨有福只能干笑着点了点头,拱手深深做了一礼。
“先生,小子杨有福今日报道。”
“嗯,来、来。”儒士摇摇手,示意杨有福坐在他身边。
杨有福哪敢不从,只能战战兢兢的半坐着,屁股也不敢塌实,难受的紧。
那儒士一笑,扫视诸位学子一眼,最后把目光放在杨有福身上。
“尔等可知,今个来的是何人?”
诸位学子连连摇头。
“哈哈,你们真不知?”儒士一脸怪笑。
诸学子依然摇头。
“那,杨有福可只是谁?”
诸学子还是在摇头。
儒士有些温怒,“唉!你们啊,整日只知读书,难不成真要读成一个呆子吗?
这位啊,说起来,你们理应知道。”
他突然停顿下来,在诸学子脸上扫视。
“一剑遮红日,可曾听过?”
他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学子小声回应。
“哈哈,这挥剑主人都来了,难道你们没什么想要问的?”
儒士说完,朝杨有福诡秘一笑,站起身,倒背双手,哼着无名曲子朝远方走去。
走了没几步,回头又道,“今日的课业,就是写一篇关于这一剑主人的详实消息。
至于你,他遥遥指了指杨有福,你的课业正好相反。”
说完哈哈哈大笑,又抽出竹笛,吹了一首残雪,越来越远。
众学子先是一愣,等到儒士看不到影子,这才一下子炸开了锅。
“杨兄,要不你先来个介绍吧?今后咱们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一位少年站起身,冲到杨有福身边。
“就是,就是,今后都是兄弟,嗯不对都是兄弟姐妹,就老实交代吧?”
一个小胖子也凑了过来。
杨有福还在想儒士最后的话,“相反,什么相反,难道自己的作业就是骗这帮小屁孩吗?”
‘一定是这样。’杨有福在心里暗道,马上有了主意。
他扫来一眼在座的诸位学子,最小的年约十五,最大得年约十八,满脸稚气,一看就是一群小屁孩。
看着眼前这十五名少年,无名少女,他突然就释然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么多年他终于可以胡言乱语而不受约束了。
杨有福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躬身做礼道,“诸位师兄、师姐,杨有福这厢有礼了,我呀,就是乡下一穷小子,刚才先生说的那人其实是我同胞兄弟。”
他眼珠一转,嘘了一声,“你们可得保密,这件事我谁也没说过。千万莫让先生知道。”
杨有福一张口,把啥都推到那个莫须有的同胞兄弟身上,他甚至给他起了一个名字,杨有志。
二十位学子如同小鹅般仰着头,睁大双眼,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杨有福嘴里的杨有志,俨然是少年少女心中理想的影子,聪慧好学,不耻下问,待人有礼,又在机缘中得了一场造化。
说道最后,就连杨有福自己也有些信了,似乎自己的这位同胞兄弟真有其人。
本来一切顺利,就连在场的学习们都一一介绍了自己。
可到了罢了,以为圆脸小姑娘怯生生站起身,提了一句。
“可,可是先生刚刚明明说的是,你才是舞剑的那个人呀!”
这一下,大家都如同焉了的小鸡,垂头不语。
唉!这个名叫宋思瑶的姑娘,你,你给我等着。
杨有福一声长叹,可有不得不接受事实。
于是新一轮的盘问又开始了。
此时那中年儒士正坐在李院长的房间喝茶,偶尔会扬头望望窗外。
李院长捧着茶盏微微一笑。
“显呐!你觉得谁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