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殿中。
莫雪颜不在,所以雪殇只能和月涟与邀月这两个大男人一起用了晚膳。
“你们这一天都待在宫里,邀月,你不去陪你家孩子,月涟,你不去躲你的那个庞落落,你们两个这是要做什么。”
吃着晚膳,雪殇开口问了。
月涟和邀月对视一眼,月涟开口了:“朔,你老实告诉我们,肖宏邪此次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一日时间,肖宏邪都被离缘和离情四个孩子缠住了,月涟和邀月想要找他问一问他此次为什么回来离国都没一点机会,而雪殇这一整日更是难得的在处理政务,也没时间搭理他们两人。
直到此刻夕阳落下,去了军营一天的离宪回来了,雪殇才有了闲暇时间,这两人也才有了这个问话的机会。
“就为了这个?”雪殇放下了碗筷,起身走出殿中。
“宏邪什么样的人,涟或许不是完全了解,可邀月你难道不了解吗,他能在巫族待个五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现在回来不是很正常的事,他要是不来,我倒是觉得要出什么事了。”
关于肖宏邪带来的那一切之事,雪殇不打算告诉月涟和邀月,他们已经为他和雪儿的事操心太多了,尤其是月涟,一直以来都是默默付出着,如果出了事,他自己都解决不了,告诉了他们也只是徒增担忧,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知道。
雪殇如此话语,月涟和邀月再次对视了一眼,也走了出来。
邀月玉扇敲打了手,雪殇说的也是,就小邪邪那恋主癖的性子,能在巫族安分守己的待了五年,他都没有想到,现在回来,确实正常。
难道真是他们两个多心了,如今的离齐两国,国事安定,百姓安居,月月和孩子们也都健康,雪殇自己也没事儿,那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没事了。
看向雪殇,见他一脸自若,一如往常的那般舒雅,邀月突然觉得他就是瞎操心,要是有什么事发生,以雪殇的为人,能用得着他?他也真是给自己找事啊!老婆孩子热炕头,月月说的这生活多好啊!真是没事儿干了。
“行了,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这白等的一天,还不如陪小歌儿去千佛寺呢!失误啊失误,本公子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玉扇一开,悠哉悠哉的走了。
月涟与雪殇并肩而站,看了眼邀月,又看了雪殇,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们没什么事就好,肖宏邪突然回来离国,我就担心会出什么事。”
五年间,朔的心口嗜痛,每一年都在发作,他就担心肖宏邪此次前来,怕是巫族出了事,还是朔的身体出了问题。
雪殇扭头看了月涟,舒雅笑了,“涟总是这么多思多虑。”
话落,又看向已经走远的邀月,忽然一句高呼揶揄:“邀月,我突然发现,你这有了妻儿后倒是真变了,以前那个遇事就躲的邀月公子,娇柔妖媚的邀月台月娘,完全没了。”
“本公子这叫男为悦己者容。”同样一声高呼,完全的骄傲自满。
月涟亦笑了,这么安逸的生活,不会再出事的,他也该为自己过了。
夜晚阑珊,星宇斑驳,白日里熙熙攘攘的千佛寺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莫雪颜坐在斋房外的石凳上,单手撑着脸颊,一声声的叹着气。
“唉!婆婆发话,不听也不行啊!莫雪颜,你就作吧!这么危险的地方,你居然答应了过夜,你脑子被驴踢了,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仰头看向高空,突然又来了往常的叨叨模式。
“啊!天天大佬啊!咱两也这么多年老相识了,你一定不会不管我的,对吧,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平安的度过今晚啊!我提前给你拜拜了。”
双手合十不停摇晃拜了,嘴巴里更是叽叽喳喳的一句接着一句,连一个人坐到一旁都没有发现,直到一声:“女施主,阿弥陀佛。”
莫雪颜吓的差点跌倒,趴了石桌僵硬的扭转了头,然后呵呵了。
“大…大师,好…好巧啊!夜风瑟瑟凉歪歪,还是早些安歇呵,早睡早起身体倍儿棒,告辞。”
站起身,就要大开脚步。
“女施主,来处来,归处归,强留,只会害人害己。”
只这一句,莫雪颜抬起的脚步感觉被上了千斤坠,被迫落了下去,定了地上,这和尚还真是看透她了,他现在什么意思?这是劝她回去的节奏?
“大师,您这禅语实在太高深了,小女子这个俗人,听不明白,大师还是早些歇着吧!人老了,就更得早睡早起,才能长命百岁,啊!就这样。”
留下这话,莫雪颜跑了,跑回自己的斋房,快速闭了门,才大呼了气,刚才真是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那普渡高僧不会是要降了她这个异世魂吧!妈妈呀,要命的节奏啊!
“阿弥陀佛,善哉。”
普渡高僧又一声慈悲,一脸悲天悯人之态,看向莫雪颜这边,一瞬之后起身走离了,天道不从,以命抵命,方能顺应,我佛慈悲。
莫雪颜捂住了耳朵,嗡嗡的佛语却是在脑海中不停地念叨了,好似有千万只苍蝇在嗡嗡叫着,吵的她头痛欲裂,站不稳的跪倒了地上,又是上次在御花园时的那种昏蒙感觉。
……
燕崖山的河道上。
悬断瀑布,飞泄而下,激起层层水花。
莫雪颜安静的看着,忽然,她倒在了河道中,河水从五官进入,她却没一点被淹了的窒息感,因为她的身和她的魂完全的分离了。
倒在河道中的是北月颜,而不是她莫雪颜。
额角冒出层层冷汗,莫雪颜猛然睁开了眼睛。
刚才她是昏迷了?
看了自己的双手,颤抖的自己都控制不住。
老和尚对她做了什么,还是说她真的要离开了,不可以,不可以。
就要喊出潇茉,却是话到嘴边,停了下来。
如果她真的要离开了,告诉了男神又有什么用,当年邬巫欺骗男神她会离开,男神就没有办法,而今北月颜早已消失,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办法的。
花了眼眶,眼泪不自控的流落了,双手好似被压麻的感觉,蜷缩了身子,压抑的低低哭了。
莫雪颜你个猪,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来这里。
睡梦中的离缘睁开了眼睛,手摸上小脸蛋,眼泪,他怎么哭了?
小眉头拧了起来。
“哥哥…”离情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一声。
“小弟,没事,乖乖睡吧!”
拍了离情的小身子。
离情转了一个身子,一脚搭了离缘的身上,继续呼呼大睡了。
离缘又摸了摸眼角,小小的人儿,眸底清澈透亮。
世间万千道,顺道行,不必去过分探究什么。
闭了眼睛,也再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