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巫之地百里外。
一目望去,映入眼底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殿卫,各个身披白色殿袍,上绣狼纹,笔直的站立。
中间一辆圆木马车,木白之色,上雕金身雄狼,前方大月圣巫手拿巫盘,目视狼巫之地方向。
一旁一个身着狼纹盔甲的中年男子,也看着同一方向,眸中带着些许激动,将要见到雪殇的激动。
此人正是肖宏邪和肖红菱的父亲,乌塔肖.雄,圣巫狼神殿的殿卫领,他也是雪殇这么些年人虽不在巫族,却能一直放心巫族的一个重要原因。
乌塔肖.雄对雪殇来说,不只是仆人,救命恩人,更像一位父亲,从小到大,如果没有乌塔肖.雄在背后的帮助支持,雪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
雪殇和莫雪颜与墨茜、墨伍、墨羡走过来,刚出现身影,大月圣巫两步迎了过去。
雪殇看到大月圣巫,眉角微微一动,没有放下莫雪颜,缓步走过来。
“恭迎巫王回归。”
大月圣巫和他身后的所以殿卫全部双膝跪了地,双臂交叠低叩了首,声音洪亮的惊醒了打盹的莫雪颜,揉了眼睛清醒了过来。
“男神,快放我下来。”
这般阵仗,莫雪颜再让雪殇背着就真是一大灯泡了,她可不想招惹什么是非出来,就想安静的做个小卒。
莫雪颜被雪殇这么背着,大月圣巫和殿卫们都是看见的,心中虽然惊颤不已,却都没有表现出来,如今莫雪颜开口,众人才悄然抬头看了一眼,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他们王这般背着。
这些人虽然只一眼,雪殇又怎会没有察觉,他也清楚莫雪颜什么想法,她最是怕麻烦,所以也没非得再背着,非得向这些巫族人宣告莫雪颜对他的重要,放了莫雪颜下来,却是拉了她的手。
“大月圣巫的消息还真是灵通,都起来吧!”
雪殇拉着莫雪颜绕过大月圣巫,走到了乌塔肖.雄面前。
“主子。”乌塔肖.雄低了头,双臂交叠一抱。
“雪儿,这位就是宏邪和红菱的父亲,乌塔肖.雄。”
看向莫雪颜,雪殇给她介绍了乌塔肖.雄,又向乌塔肖.介绍了莫雪颜。
“肖叔,这位是我在信里提到的妻子莫雪颜。”
“巫臣参见巫后,巫安。”乌塔肖.雄立刻单臂一按心口,见了礼。
巫安?莫雪颜疑惑了一下,却是立马明白了,应该就是请安的意思吧!
“肖叔,您这大礼雪儿受不住,快快请起。”
扶了乌塔肖.雄的手臂,又道:“雪儿与宏邪和红菱都是朋友,怎么能受您的礼,应该是雪儿拜见肖叔。”
说着,莫雪颜就要屈膝见礼,雪殇拉住了她。
莫雪颜一愣。
“肖叔,先回去吧!”开口一声,雪殇拉着莫雪颜上去了马车。
“是。”乌塔肖.雄稳声一应,目光却看了一眼狼巫之地的方向,主子怕是真的已经知道了。
大月圣巫走过来,拍了一下乌塔肖.雄的肩膀。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不过是因果之轮,走吧!”
殿卫簇拥了马车,回去了巫京。
马车上。
莫雪颜看着雪殇,直直的目光。
好片刻,雪殇堵住了她的眼睛,“雪儿,想知道什么就问吧!你这么看着,我心里发慌。”
“小红鞋的父亲,他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你为什么是那个态度?就你和小红鞋兄妹的那关系,不应该啊!”莫雪颜问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吵过了,自然就没事了,也不会再置气。
雪殇低低叹了口气,将莫雪颜拉入了怀中。
“雪儿,乌塔肖.雄,从小到大,我一直将他看做父亲一样,他对我也是一直尽心尽力,可是现在我却突然发现,也许他所忠诚的人并不是我。
从小到大,在成为巫王之前,我一直活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边缘,巫山林,狼巫之地,沼泽崖,巫族的险地就没有哪里是我没去过的,巫族的傀儡,见了我,明明没有意识,都能转身就跑,
那个时候,是宏邪一直陪着我,就我们两个人,每一天都是满身的新伤加旧伤,每一个晚上都不敢沉睡,就怕第二天再也醒不过来。”
雪殇低低的说了他从小到大在巫族的一切过往,听得莫雪颜心疼不已,却是不能安慰什么,毕竟生在这样一个时代,就是拳头才是硬道理,高低贵贱抵过森严律法,只有有能耐的人才能活的长久,才能走到最后。
“男神,你是不是觉得小红鞋的父亲是你母妃的人?”
雪殇如此之多话语,莫雪颜又怎会猜不出来,握紧了雪殇的手。
雪殇低低一笑,有些自嘲的感觉。
“我一直在走那个女人安排好的路,不管是巫王之位,还是去到中原成为如今的离皇,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从一开始就为我安排好的,
小时候,乌塔肖.雄告诉我,那个女人本来是要杀了我的,因为圣巫女所生之子乃巫族终绝者,为了巫族,不能留我,是父皇暗中救下了我,让他带出了宫,
而来到这巫族之地,是因为只有这里才能让我容身,之后就算那个女人知道了我还活着,她也不能找来,因为她一旦回来,就再也无法离开了,违背巫族禁规的人,巫族不会放过。
这些话,我相信,并且从小到大都一直坚信着,所以我努力,努力的让自己成为人上之人,我要让那个女人知道,什么巫族的测言,预言,我自己的命,只有我自己能主宰。”
话到这儿,面色幽沉了一下。
“乌塔肖.雄也一直告诉着我,想要在巫族之地活下去,就必须忍常人所不能忍,做常人所不能做,成为万人之上的巫王,掌控别人的生死,主宰自己的命运,所以我的目标就是踏上巅峰,成为巫王。
我原以为,我的一生就是那样,永远的活在黑暗中,不停地杀戮,超越自己最后的极限,直到一天,我感觉到了朔,原来我也可以有温暖,所以我去了中原,我想要保留那一丝温暖,
可是到如今才知道,那所谓的温暖也是那个女人的手笔,而我身边之人,我抱过一丝希望的父皇也参与其中,雪儿,你说我的这一生是不是很可笑,我就像一个傀儡,任他们摆布,
可我却要愧疚,因为他们做的这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活着,让我能不背负‘巫族终绝’这四个字平安的活着,
可我却不想愧疚,因为我只想和雪儿一起好好的,所以朔这么多年来的痛苦,是我该受的。”
“男神,别说了,我们不说了,我都明白了,是我没有体谅你的心情,体谅你的苦楚。”
莫雪颜抱住了雪殇,心疼不已,她应该理解的,她应该理解男神心底那种纠结难挨的心绪的,身体上的伤痛和心里的难挨,只能选一个,
男神的心里装了她,就装不下那种难挨了,所以他选择身体上的伤痛,她怎么这么笨,还那般说了那些话,真是笨死了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