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运楼的地下暗室中,浣语捂住心口吐出了一口血,看向负手后背的邬巫,抬手擦了嘴角血迹。
“义父,莫雪颜的心念实在是太过于坚定了,要是没有主子在一旁影响,女儿不能完全控制她。”
浣语这般说,邬巫紧皱了眉头,后负的手紧紧握着,雪殇马上要醒过来了,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快,不然再次掌控这具身体,还不知在何时。
“语儿,你继续操控莫雪颜,要是能杀了离朔,最好,要是杀不了,那就让齐铭御和离朔去为她去斗,为她争,无论如何,离朔必须死。”
须臾,邬巫说出了这么一句,他真是太低估那个莫雪颜了,就算有北月颜的记忆影响,居然还能抵抗,
一旦雪殇醒来,莫雪颜这边他就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动了,该死的莫雪颜,居然打乱了他的计划,离朔不死,雪殇的心性便会动摇。
“是,女儿明白。”浣语再次闭上了眼睛,也遮住了眼中对齐铭御的一丝不忍和不舍。
邬巫大步走出了暗室,刚一出去,整个人趔趄的差点栽倒,面色一白,雪殇醒了过来。
“王,没事吧!”邬巫担忧着声音,心中却是一沉,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本座能有什么事,倒是你,邬巫,这几月用本座的身体可是做了不少事,雪儿你竟真敢动,你是不怕本座反悔,还是你有什么底牌。”
雪殇走到床榻上盘膝而坐,闭了眼调息身体,话语平缓出口,听不出他是生气了还是没有生气。
“王,吾做那一切,只是为了让离朔成为真正的圣巫狼神宿者,为了吾们巫族的未来不被覆灭,
吾动雪儿,吾承认是因为离朔,吾要用雪儿让离朔发狂,可这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原因。”
邬巫开口解释,是雪殇的声音,就好像是雪殇一人在自言自语。
“哦!不重要的一个原因,那你的意思就是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了?”雪殇一句发问,话语中带了点点深意。
邬巫叹了口气,“吾知道,王其实一直在怀疑吾所说的话,所以吾只能用最真实的事实让王亲眼看到,吾并没有欺骗王,北月颜确实是存在的,
如今的雪儿和北月颜共用一具身体,就如同吾和王这般,可是又有所不同,吾与王是寄居与宿生的关系,双魂一体,
而雪儿和北月颜却是各自为灵,虽说是一个身体两个独立的灵魂,可这具身体却是她们彼此都可以掌控的,
所以说,不管她们两个当中消失了哪一个,其中一个都会活下来,不像吾与王,一死两灭。
雪儿是圆月之灵,朔阴之魂,进入了北月颜的身,才会出现朔阴女,而朔阴女是圣巫狼神宿者的引子,这一切的关联,不用吾明言,想必王心中也该是清明。”
邬巫说了这么多,话落之后,雪殇的嘴角暗自的带上了一抹嗤笑的暗讽,却是忽然又化作了无力的妥协。
“邬巫,圣巫将巫族的安危重任交托与你,现在本座信了,在雪儿和离朔之间,本座只能选择雪儿,也许你是对的,本座不该再压抑自己,离朔是给了本座温存,可又怎能抵过本座心中的那些恨,抵过雪儿对本座的重要。”
雪殇低低开了口,声音中带上了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嗜恨,不甘,他才是被扔弃自生自灭的一个,居然还为了保护那个一丝温存的弟弟,将自己的心爱之人搭进去,他在做什么。
这个心念,邬巫感知到了,雪殇的手不自控的悄然一握。
之后,邬巫沉寂,雪殇疗理了因为双魂回换而带来的后遗之症。
而此刻的探月湖上,另一座船坊上,莫雪颜抱着冷弦歌的手臂,心中是对老天爷不停的感激着,那感激之情如同是涓涓的流水缕缕不停,感激老天给她送来了冷弦歌这么一个临时的外挂,能让她逃离了齐铭御的船坊。
“颜颜,你怎么回事?怎么又和这个齐国御王一起游湖着。”看着渐渐远离了视线中的齐铭御的那座船坊,冷弦歌挽着莫雪颜的手臂,担忧着目光。
“此事,一言难尽啊!理都理不清,不说我了,弦歌,你怎么会来游湖啊!这大冷的天。”
莫雪颜是苦逼的不能再苦逼,可对于齐铭御和她之间的这纠葛之事又不能告诉了冷弦歌,所以只能转移话题。
问起这个,冷弦歌微红了一下脸,却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是月神医,他回来的,去莫府找你,你不在,便托人来了我家里问,我猜想你可能在探月湖,所以就找来了。”
“什么,涟哥哥回来了。”莫雪颜激动的急急问了。
离朔去守灵的这三月,月涟害怕他的身体会出什么状况,所以跟了去,现在月涟回来,那说明离朔也该回来了,莫雪颜能不激动才怪。
“弦歌,涟哥哥回来了,那朔哥哥一定也回来了,太好了…”
莫雪颜兴奋的开始叽叽喳喳了,可话没过两句,冷弦歌就给她泼了一盆凉水话,来了一个透心凉。
“颜颜,你还高兴?太子殿下在皇陵为皇后娘娘守灵,你却在烨都和齐国御王相聊甚欢,虽然带了面纱没人认出是谁,可太子殿下一定是知道的,你就等着遭殃吧!还这般兴奋。”
莫雪颜整个脸蛋一个抽搐,直接垮了身子,却是忽然,又硬气的直起了腰,一脸她才不害怕。
“哼!我怎么就遭殃了,要遭殃,也是他离朔遭殃,皇后娘娘去世,我知道他很难过,很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这能成为他不理我的理由吗?
一句话都不交代的就那么待了皇陵,一待便是三月之久,他有想过我吗,他有想过我会担心,会难过,会胡思乱想吗?一点都没有。”
莫雪颜说着,忽然委屈了,毓舒皇后的死又不是因为她,男神凭什么就可以借此不理她了,一句话的交代都没有,他知不知道这三月来她过得真的好累。
莫雪颜如此,冷弦歌抱住了她,轻拍了她的后背。
“颜颜,那是太子殿下,不是一般的男子,而且还是皇后娘娘薨逝,太子殿下顾及不到你,也是…”
莫雪颜吸了吸鼻子,低低一笑,“弦歌,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不是真的就任性,我只是难过,难过朔哥哥心里的难过,难过朔哥哥不让我陪伴,独自一人承受他的难过。”
船坊靠了岸,月涟等在岸边,看见船坊,两步走过去。
莫雪颜也看见了月涟,大大一口呼气,心中的所有伤感全部掩藏了,一个咧咧的嘴角。
看莫雪颜这般,冷弦歌看向月涟,抿了下唇,一抹失落自眼中快速一过,起身对月涟柔柔一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