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颜再次醒来时,已是翌日早间。
进入十一月,天气越发的寒凉了,今日又是一个大雪天。
一睁开眼睛,见离朔睡在身旁,莫雪颜猛的坐了起来,也惊醒了离朔。
“你…你…你…,离朔,你居然…你居然…,就算我是你的颜儿,可咱们之间也没必要进展的这么快吧!你…你…你…”
莫雪颜高吼的一通,到后面气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她都还没原谅他监视她是事,现在就给她又这么来了一下,是不是得寸进尺的过分…
“颜儿,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离朔一把将莫雪颜抱入了怀中,很紧很紧。
莫雪颜的气更大了,就要挣脱,脖间却突然出现了一滴冰凉,莫雪颜的挣扎直直的顿下了,脑中一撮。
天啊!怎么这古代男人都这么脆弱的不堪一击,不是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爱哭。
莫雪颜苦逼了脸,本来捶着离朔的手轻拍了一下离朔的背,离朔浑身轻微颤栗了,莫雪颜无奈了,唉!可是还有一句话,只是未到伤心处。
莫雪颜啊!心软了,你就心软吧!然后被一次次的欺骗,你难道不清楚吗,妥协了一次,两次,就会永无止尽了,真的要这样吗?可是你好像别无选择了。
“离…离…离朔,你…你别哭啊!我都没哭呢!你倒是先哭上了,这剧情是不是反转了角色啊!明明是我受了委…”
莫雪颜结巴的话说到一半,停下了,只因离朔松开了她,然后是一副可以用错乱来形容的表情。
离朔握着莫雪颜的肩膀,慌乱的问道:“颜儿,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你不是想起了吗?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的,我们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好不好…”
如此的离朔,让莫雪颜感觉他又发疯了,双手握了离朔的两臂。
“离朔,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啊!你这样又发疯,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这样子的你,我真的会爱上吗?我有些不敢相信啊!”
离朔所以的慌乱、恐惧、害怕,全因为莫雪颜最后的两句话,打散了,心痛的好似是在被千刀万剐着。
松开了莫雪颜,离朔背转了身,颜儿没有想起来,没有记起他,否则她不会说出这般伤他的话。
看着离朔的背影,明明很高大,可以顶起一片天,莫雪颜却感觉到了脆弱,感觉到了他身上浓浓的哀伤,和一种心死如走尸的苍凉,懊恼了面容,她在说什么?脑子混账了。
“离朔,对不起,我…”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是莫雪颜,却已经不再是我的那个莫雪颜了,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三年时间,可以发生好多的事,
是我太天真了,一直活在过去里,却从未想过,我的颜儿或许是不想陪我活在过去的,
莫雪颜,如果你不想做我的颜儿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请你,可不可以不要当着我的面再说这样的话,因为我的心,它会痛的。”
平静的留下这些话,离朔下来床榻快步走离了,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莫雪颜愣愣了,扭头看着离朔走出的背影,抬手按上了心口。
“好难受,我真的很爱他吗?那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如果我真的很爱他,那男神怎么办?难道我要再一次伤了男神吗?”
喃喃着,莫雪颜双臂环膝的将脸埋在了膝盖里,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做?才能同时不伤了这两个深情的男人。
莫雪颜,你的脑子里有那么多的剧情,为什么到了你自己的身上,就没一点用处了,为什么?
而此刻,一间清雅的木屋中,莫雪颜梦境中的那个男子一拳狠狠地砸了墙面,鲜血流了出来,今日的他褪下了隐藏,身上的宽大黑袍换成了月华白衫,是莫雪颜梦中那般的装扮。
“邬巫,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谁允许你擅自做主的。”
男子的声音压抑的低沉,邬巫沙哑难听的话也同时自男子嗓中而出:
“王,吾是为了你好,你不是害怕她会再次爱上离朔吗?那么吾就让她想起你,知道你才是她该爱的人,你才是他的男神,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不开心了,吾有时真是猜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邬巫的这话,让男子沉默了,身上的怒意缓缓的消散了,颓废了舒雅的面容,走到桌边坐下,右手滴答着鲜血,一点一滴的滴落了地面。
“邬巫,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若我不是这般模样,你的巫封术根本就不可能会成功,
雪儿的意志力太强了,如果不是那几月里我一直扮演着雪言的角色,让她对我放下了点滴的心防…”
男子低低的喃呢,忽然,自嘲一笑。
“说到底,雪儿心中之人终究是他的,因为我,雪儿爱上了他,我再怎么不愿承认,不想承认,可这是事实,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可为什么?明明我和他都是一样…”
“你的心境变了,变得突然,吾想不明白了,也猜不明白了。”
邬巫阻断了男子的话,疑惑一句,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门,纷落的飘雪疯狂的刮了进来,落在脸上,不过一瞬便消融了。
身体的主动权被邬巫掌控了,却是只这么一瞬时间,又被男子掌控了,关上了窗户。
“邬巫,你那般做了,可结果是什么,离朔不过那么几句话,雪儿便从你提出的记忆中醒了过来,这让我觉得讽刺,
燕崖山下那几月的美好时刻,在雪儿的心中,我只是他的替代,从刚开始的正主,变成了替代,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喃喃自语许久,男子忽然笑了,明明只是一张舒雅稍俊的面容,此刻却是显得格外的芳华绝代,身上缕缕白雾悄然而出,好似内力外放。
“所以,从今日开始,我要做回真实的我自己,你因为修复雪儿身上的巫封术,早已是重伤了,前晚又动用了巫术,彻底的元气大伤,
我等的机会终于来了,我不会再让你掌控我的身体来伤害雪儿,你也掌控不了…”
“你疯…”两个沙哑的字,刚自男子嗓子吼出,消没了。
邬巫虽没有吼完最后的这话,男子却知道他要吼什么,如今的他与邬巫双魂一体,生死相连,如果邬巫就此这般的死亡,那么他也不可能活下去,除非邬巫为他化了魂,所以,他必须为他化了魂,没有第二种结果。
“我没有疯,此刻的我才是最正常时刻的我,如果前面我不表现的那般没有理智,你又怎么可能对我完全的放松警惕,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受伤,然后陷入沉睡,我等的,就是这一天,你重伤的这一天,我要让你在化魂之前永远的沉寂下去,
就算最后的结果还是如当年那般没有改变的结果,也好过我再次看着你用我来伤害雪儿,而我却不能做什么,邬巫,你自以为你抓住了我的弱点,告诉我,是因为我,你也爱了雪儿,可是你觉得我会信吗?”
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好半天,男子才包扎了手,然后换下了他那一身的月华白衫,又在面上一摸,脸上的人皮面具掉落了下来,内力一动,这身月华白衫和人皮面具化作了粉末,混合了,飘落了地面和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