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后院中,又是莺歌燕舞的一天。
只不过无人知道,这莺所唱的是什么调子,也无人知道,燕舞的,是什么舞蹈。
大胤朝教坊,与前朝不同,虽然同样多是把那些犯了重罪的官员大臣的妻子儿女抄入其中,但是待遇,却天差地别。
前朝教坊,说是教坊,实际上除了乐师部以外,无非就是官营妓院而已,犯臣贼子家的女儿被抄入其中,常常免不得千人枕万人尝的结局,而因为是官办,价格也就比那些私营的妓院便宜许多,毕竟私营的那些花魁都是四五岁被人卖去训练的。
也正因如此,前朝教坊的光顾者,多是士卒农工,这群人想要享受而不得,结果就是在街头祸害良家女子,而当时的教坊,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还算便宜的泻火的地方,一方面官办杜绝了那些地下私娼们谋财害命,另一方面给那些下九流满足了需要之后,他们也不至于满街流窜,祸害四方。
后来,前朝的教坊越来越多,也就不仅仅是犯臣的孩子,犯罪的女子有许多也会被送进其中。
而到了大胤朝,高祖周昼念及当初许多教坊中救出的犯臣女儿多颜色憔悴,脏病缠身,仍组成女军共举大义,便改了教坊的制度,收入教坊的犯臣子女,好好学习礼乐艺能,用以宴会国事。而花重金娶教坊官妓出来,也是一种帮她们赎身的手段。
但是到了这显朝,原本为了体谅这些姑娘的新制度,也就变了味道。
日渐西沉,孟伦踱着步走进教坊司。教坊司大院里自然还是以往那样,年轻姑娘们练着歌舞乐器,这其中的女孩不只是犯臣家的孩子,还有许多有天赋的穷困家庭的孩子,被送到这里学习乐器,若是真能成为一名乐师,那也算是咸鱼翻身。
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女子看到孟伦,随即满脸堆笑,拉着一个正在练舞的年轻姑娘,塞进孟伦怀里,然后朝孟伦连连行礼“哎,表哥您来啦。”
听到这话,孟伦倒吸一口凉气,皱起眉“怎么说话呢?”
“啊!是我失言,孟大人。”那女人急忙改口,往自己脸上打了两个巴掌。
孟伦微微点头,搂着那看起来多说十七八岁的女孩,右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目光在院落中扫视了一圈“最近,情况还好啊?”
“托您的福!好得很!”那女人压低声音,小声道“许多大人常常酒宴过后就点姑娘们侍寝,一次少说也能挣个几十两。若是有那种想玩些花样的大人,那估计上百就不止了。”
孟伦微微点头,左手手指尖轻轻搓了几下“别忘了这个。”
那女人马上看懂了孟伦的意思,满脸堆笑着点头“是,大人,这哪能忘呢?明天就把银子送到您府里去。”
孟伦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也不知是因为怀中那年轻纤细的女孩,还是因为听到了银子二字“好,好,你懂事,就什么都好,不枉我安排你到教坊司管事。”
“是,孟大人对我的恩情,那是十辈子都还不清!”
孟伦摸着怀中女孩的肌肤,摸了一会儿,多少也有些腻了,便把女孩推到一边,两人边往后院走,边聊着“你继续练你的去吧。常戚家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一听说到常戚,那女人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她压低声音对孟伦说道“大人,常大人家的那位。。。”
“常什么?”
意识到自己失言,那女人急忙又打了自己两个巴掌“罪臣,罪臣常戚,他那个婊子女儿,出事儿了!”
“出事了?能出什么事儿?”
“您上次玩儿过之后,又有几位大人光顾,后来就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今天早上去看,发现已经死了!”
“死了?嘶~”孟伦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太好办“先把那些家伙事儿藏起来,能烧就烧,烧不掉的找个铁匠熔了。尸体也赶紧处理掉。”
“处理掉。。。这,怎么处理啊?一个大活人死在教坊里,那。。。”
“你放心,上头不会怪罪下来的,有我顶着,”孟伦想了想,皱起眉,说道“哼,不是说是将门虎女么,当初还咬了我一口,这次死了,看我怎么安排你。。。这样,你找个黑屠户,把她皮剥了,内脏丢掉,尸骨剁开,找张虎皮缝到里面去。我过两天,安排人给常戚送过去。”
“啊?孟大人,这办事会不会。。。太绝了?”
孟伦冷哼一声“常戚和他女儿没一个好东西,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说完,他眼中似乎又闪过一丝淫光“诶对了,李梅臣家的女儿送到了么?”
“送到了,送到了,”那女人一听,脸上又堆起笑来“我这辈子是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角儿,白白嫩嫩,差不多能掐出水儿来,冰肌堪比那蟾宫月,悬在天上那是亮过白玉盘。一双眸子比初春石板上淌得雪水都干净,满头青丝那是柔亮光滑,那小腰肢儿,软得。。。”
“您哪知道这么多的?”孟伦看女人那副欢喜样子,大抵猜到发生过什么了“你是又犯老毛病了是么?”
“嗨呀,孟大人,咱求您给咱安排在教坊司是为了什么呀,”那女人看孟伦神情中带着些许不快,急忙谄笑着说道“不就是为了亲近亲近这些水灵白净的小丫头么。”
孟伦叹了口气“李梅臣家的那个小姑娘,全京师都出了名的,我还想着先一亲芳泽,没想到你竟然。。。”
“大人赎罪,大人赎罪,这不是。。。色心上来了,压不住么?”
孟伦看着这女人,两人也到了教坊司关押刚来的犯臣女儿的地方,他看着那女人那副姿态,就像是个街头轻薄别人家姑娘的流氓,他叹了口气“行了行了,把门打开,你滚吧。”
躺在稻草垫子的女孩,隐约间听见了窗外的这番对话,她刚刚被那教坊司的管事婆子折辱一番,凌虐了数刻,现在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虽然是夏季,但是在这阴冷的牢房里,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蚕丝的月白色肚兜,也是冷得直打哆嗦。
她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看到铁栏那边是一个不怎么熟悉,但是至少知道名字的人。
大内侍孟伦。
孟伦看着面前的女孩,女孩也看着孟伦。
“李晴,李大人的姑娘?今年十六还是十七来着?”孟伦一边念叨着这些,一边转身挂上门闩“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他上下打量着李晴的身体,仿佛片刻之间,就将这女孩全身上下舔了一遍一般。
李晴看着正在宽衣解带的孟伦,心中生起一丝恐惧,俏丽的脸上流下一滴滴汗珠,她想要裹紧领口,但是却发现只穿着一件肚兜的她,已然衣不蔽体,几乎全身上下都暴露在孟伦面前,自然也包括领口和大腿上的几处淤红。
“孟。。。孟大人,您,好兴致。。。没想到您这样的人,竟然也能。。。来教坊司?”
她害怕极了,失贞这事几乎在进了教坊之后,就已经注定了,所以她不怕这个,她怕的是这位孟大人身为阉人,有一套别的什么方法满足色欲。实际上,就在旁边的笼子中,就横陈着另外一个女孩的尸体,李晴认识那个人,那是常戚家的女儿。
浑身上下满是伤疤,双眼翻白,颈部还留下了一圈青痕,似乎遭到了不轻的凌虐拷打,传说这位孟伦孟大人是厂卫出身,他用拷打这样特殊的方式满足他变态的欲望的可能性,更是高上了一筹。
但是孟伦,显然没有那个意思,他走到李晴面前,抓住她细嫩的小手,往自己胯下一摸。
似乎摸到了什么的李晴,脸色登时变得煞白,她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压到自己身上,堵住她的嘴。不能呼吸的她,眼前一片漆黑,很快,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