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画若是给她照着画,花蝉衣倒也可以,若是让她凭空想象着画,就够呛了。
原本她还以为,打仗的将士大多都是粗人,没这上面的天赋,想不到顾承厌真的什么都会。
顾承厌用最快的速度设计出十几种图案来,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花蝉衣站在一旁始终未敢开口,生怕打扰到他创作。
这时,顾承厌突然开了口:“渴了。”
花蝉衣二话不说,连忙很狗腿的给顾承厌泡了家中最贵的香片。
顾承厌:“胳膊酸。”
花蝉衣见他得寸进尺,皮笑肉不笑道:“明白,我这就给您揉揉!”
想起自己有可能得到一本罕见的医书,花蝉衣使出了十二分的耐性,上前替顾承厌揉捏这肩膀,还不忘小心翼翼的避免扯到他的伤口。
顾承厌道:“你觉得你们学堂的院服什么颜色的比较好?”
花蝉衣想了想道:“白色,或者浅蓝色的吧。”
学医虽苦,可在外人眼中,终究是一件比较风雅的事,还是素净一些的院服比较好。
顾承厌闻言,立刻开始上色。
顾承厌设计的院服分成里外两件,里面是一件束腰长衫,又分为两层,里面贴身那层是缎子面儿的,顾承厌涂上了浅蓝色,外面是一层薄如蝉翼的外罩,便是白色的,如此一来,既能显出里面的蓝色,又没那么明显,若隐若现的浅蓝。
外衫就是一件至脚腕处的氅衣,宽袖大摆,却又不至于垂落到地上,顾承厌绘制了两件,一件蓝底的,自领口,袖口,以及衣摆处用银色针线绣云纹,一件白底绣黑色雁纹的。
因着日后若是设计出院服来,学生们便只能穿院服了,合着该有身替换的。
顾承厌解释道:“你到时候便和路郎中说,这内搭同样的款,一个学生两身,外面的大氅两款,方便换着。”
花蝉衣断没想到他如此细心,她都没想这许多,连连点头应是。
“看不出将军还有如此本事,昔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花蝉衣是真的被顾承厌这手艺惊住了,赞赏的话毫不吝啬的脱口而出,顾承厌倒也安然受之。
花蝉衣又道:“将军,里面这内搭用什么图案比较好?”
顾承厌想了想,看向自己绘的这些图案,觉得都不大合适,因为外搭已经绘制的够繁琐得了,太花哨了也不好看。
顾承厌想了想道:“你们平日里接触的草药,有没有好看一些的?再腰间绣上一株药草的图案,领口衣摆处简单绣些纹路,你觉得如何?”
花蝉衣闻言,稍微在脑中想了下那模样,忍不住拍手称赞道:“极好!这个图案便教给我自己来想吧。”
一直麻烦顾承厌倒也怪不好意思的。
“对了顾将军,你常年行军打仗,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学来的?”
顾承厌:“我记得昔日在花家村时我同你说过,我自幼学东西便比旁人快些,无论是脑子记的东西,还是习武绘画之类的。”
花蝉衣:“……”
虽然知道没必要,花蝉衣还是打从心底羡慕嫉妒恨了。
这种学什么都天赋如此高的人,怎能让人不嫉妒?
花蝉衣叹了口气:“将军厉害!”
顾承厌晚间歇下后,花蝉衣一个人又想了好半天,在内搭的腰间绘上了一株常见的连翘。
顾承厌设计的院服美则美矣,偏男性的多一些,花蝉衣绘上连翘图案后,稍微中和了一些。
翌日,花蝉衣吃过早饭,收起图纸来准备带去学堂时,顾承厌道:“这图样你尽管说你设计的就好。”
花蝉衣愣了下,也知不好说出是顾承厌绘制的,可若说是自己绘的,花蝉衣难得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起来,无论这衣裳的款式最终能不能被选中,花蝉衣都有种自己窃取了人家心血的感觉。
花蝉衣想了想,还是道:“我晚间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除了这个,她也实在是无以为报了。
来到学堂后,路郎中看着花蝉衣带来的图纸,不免有些惊讶:“蝉衣,这都是你设计出来的?”
花蝉衣老脸一红,磕磕巴巴了半天,方才点了点头:“是,是我设计的。”
反正这衣裳也并非全然没他的心血,好歹腰间那图案,以及颜色是她想的。
思及此,花蝉衣稍稍没那么心虚了,腰板儿挺直了些。
路郎中不禁啧啧称奇,这反应同花蝉衣看见顾承厌绘制出这衣裳时如出一辙。
“蝉衣啊,你可真是太谦虚了,原本为师还真以为你不会设计呢,这么漂亮的衣裳,这次十有八九能用上你的。”
花蝉衣讪讪笑了笑没答话。
路郎中又看向周纯道:“小纯,你有没有设计什么出来?昨日路郎中嘱咐花蝉衣试试看的同时,也没忘记让周纯也试试。”
周纯是个老实孩子,虽然在这上面一窍不通,但见花蝉衣也一窍不通,而且还答应了,于是乎也应下了。
此时周纯有种被花蝉衣戏弄了的感觉,心说师傅真是坑死她了!
但周纯不善于撒谎,别别扭扭的掏出了她连夜设计出的款。
花蝉衣接过来一看,没忍住乐了。
周纯还是有些底子在的,这衣裳外形绘的还可以,这是这图案……只能说尤其师必有其徒,居然画的和自己昨晚画的差不多。
胸口处一个诡异的大圈,圈内绘制着诡异的图案。
花蝉衣莫名觉得她们这师徒二人有些好笑,没忍住笑了出来。
“师傅!”
周纯有些不满的一跺脚,小脸通红。
“好啦好啦,为师倒也不是笑你。”
花蝉衣其实是在笑她自己,不过这话也不好说出来,只好耐心安抚了受到打击的周纯一番。
这时,决明阁来人了,是四公主身边的人,将赵太医几个弟子绘制的图样教了上来。
因为这次设计院服路郎中发下了话去,学堂内谁都可以参加,所以这次参选的许多,挑起来也着实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最终决策权还在路郎中这儿,路郎中忍不住叹了口气,心说这还真是怪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