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贺,可以拍了吗?”
张一百朝姗姗来迟的贺新吆喝了一声。
贺新原本想说再稍微等一下,让他先做一下心理建设,但一看现场都已经准备就绪,包括刘佳玲换好衣服等在那里,只得跑过去道:“没问题。”
“好,大家准备。”
场记一打板。
“A!”
这是车库一个僻静的角落,刘佳玲从米白色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叠钱塞到贺新手里。贺新刚准备数钱,就见一辆车从外面开进来,卤素大灯的光线从两人身上一掠而过,刘佳玲赶紧背过身去,以防别人发现。
等到车子过去后,贺新看着低头靠在墙上的刘佳玲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两清了。孩子是你带走,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原来刘佳玲把她和胡君的儿子小白藏在贺新地下车库的阁楼里,然后跟胡君谎称孩子丢了。一而再,再而三,胡君终于忍不住去质问宋嘉,而倔强的宋嘉并不否认,并借个事情来逼胡君跟她在一起。无所适从的胡君终于精神崩溃了,拿起烟灰缸砸死了宋嘉。
如今胡君被警察带走,显然孩子失踪的事没完。陷入恐慌的刘佳玲自然而然就又想到了贺新。
“我忘了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
“二十五……”
刘佳玲看了他一眼,来回踱步道:“再过几年还是很年轻。”
摄影机支在离两人大概七八米的位置,镜头和两人之间隔了一根柱子,贺新站在柱子一边,惨白地光线打在他身上,看着镜头里身影不停在柱子两边闪现的刘佳玲的身影,
“这几天警察天天都来,都快烦死我了……”
刘佳玲像是在诉苦,接着又很冷静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贺新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其实他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刘佳玲终于停下脚步,靠在他对面的墙上,道:“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件事扛下来?”
看着贺新惊诧的目光,这个女人再次开始表演,面露悲戚道:“我实在没办法了,为了孩子只能这样做下去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无所不用其极,她先是利用金钱以及贺新对她暗恋的心理,一步步把他拖进自己的计划中,然后她看着孩子这几天在贺新这里跟他相处的很好,她看出来贺新很喜欢她的儿子,甚至把孩子也等成了博取同情的工具。
“明白了!”
贺新终于低下头,他的手里依旧保持着数钱的姿势,他咬着后槽牙,镜头里清晰地能够看到他脖子处的青筋暴露。
稍稍顿了顿,继而抬起头很平静地问道:“这次多少钱?”
一脸期盼的刘佳玲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眼睛瞬间一亮,急切道:“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贺新盯着她,眼神中终于露出了悲哀,无论自己为她做多少事,在她眼里自己跟她始终都是金钱交易。
他突然变的无所适从,低下头继续数他手里的那叠钱,只是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此时心中的波澜。
他爱这个女人,同时他又恨这个女人。正如之前在小阁楼里,他跟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曾经说过,“你以为我们都象傻瓜一样简单吗?”
刘佳玲见他不吭声,急着又道:“十万?”
“都行!”
他尽量淡定的回了一声。
“我估计你要坐十年的。”
“可惜现在不能马上见到钱。”
他数钱的动作微微一顿,接着又继续数着。
“我会马上给你的。”
接着这女人又开始表演,“真对不起,我这几天实在是没有办法,我……”
“你不用说这些!”
贺新打断了她,抬头看了一眼,道:“我们是公平交易。”
说着,继续他数钱的动作。
刘佳玲终于如释重负,语气恢复到了她一贯贵妇的口吻,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等我数完了。”贺新头也不抬道。
他依旧是一张一张,慢慢地,贪婪地数着钱,尽管每次都会收获刘佳玲一脸轻视和厌烦。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他爱的人身边多待一会儿。只有这时他们是平等的。
果然,刘佳玲实在看不下去,冷冷地丢下一句:“我得走了。”
说完,便转身想离开。
贺新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她拉住。
“干嘛?放手!你放手!”
在灯光斑驳的角落,刘佳玲拼命挣扎。
贺新竭力压抑着情绪对这个女人低吼道:“我还没数完呢,这是我们的规矩。”
张一百要求他在这场戏中毫无保留的爆发,他现在就在一点一点的积累爆发的情绪。
刘佳玲看着他那张被扭曲的脸,终于不吭声了。
他把人放开,重新整理了一下手里的那叠钱。
“你看,我又得重新数一遍。”
他的语气又变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些许撒娇的小埋怨。再次一张一张,慢慢地,贪婪地数钱。
刘佳玲看着他这副样子浑身不自在,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和烦躁,跟前一次一样,终于忍受不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钱,狠狠地朝他脸上砸了过去,以便借机脱身,再次扭头就走。
这是贺新终于要爆发的信号,他狠狠地扑上去,把她拉回了那个黑暗的角落。
“啊!”
随着刘佳玲的一声惊呼,贺新重重地把她顶在了墙壁上。
用句后世时髦的话来形容,这叫“壁咚”。
他头上的大盖帽因为动作过于激烈,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这样正好省事,就见他喘着粗气,狠狠地朝刘佳玲的嘴吻去。
“啪!”
刘佳玲呼扇了他一巴掌,挣扎着想要逃跑。
贺新抿嘴了嘴,一声不吭,再次把她抓了回来,把这个拳打脚踢拼命挣扎的背对着死死地顶在墙上,撕扯着她身上那件米白色的风衣以及里面丝绸质地的内衣,露出白皙光滑的后背。
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中,贪婪地亲吻吸吮着。
久旷的贵妇这一刻显然情动了,她突然放弃了挣扎,一只手顶着粗糙的墙壁,另一只手很老练地反手压着他的脑袋,似乎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现场有两个机位,一个定点,一个抓拍,一道斑驳的光打在两人身上。
纠缠中,衣衫凌乱的刘佳玲转过身来,用力捧着贺新的脸,贺新则环抱着她的腰,两人都喘着粗气,两两相望。
一张尽管皮肤略微有些松弛,却依旧精致的脸。
一张则是充满了激情,充满了活力,充满了热烈和挣扎的脸。
随着两人呼吸声越发急促,终于不顾一切的吻在了一起。这不是情人间的噙扯、细品、缠绵,而是如暴风雨般的热烈、疯狂。
两人相互撕扯着的对方的衣服,贺新保安制服上的各种零碎松脱后的“哗啦”一声,此时抓怕的镜头一转,就见刚刚从阁楼楼梯旁边捡到小熊的林苑被声音惊动了。
她循声望来,只见角落里两个黑乎乎紧贴在一起的人影。
“谁?谁啊?”
贺新死死地捂着刘佳玲的嘴巴,另一只手正在费劲地解下身上的那些累赘。眼看着,林苑要走过来了。
“啪!”的一声,他按下了这一片的电闸,随着眼前一黑,吓得小姑娘赶紧逃走。
刘佳玲彻底情动了,她的动作既熟练又疯狂,她的一只手不停地在贺新的后背游走,一只手插入他的头发里,按着他的头紧紧地贴向自己,然后又使劲地扒拉着他身上的那件保安制服,露出结实的胸膛,甚至急切地帮他去接那条挂满了累赘的裤子……
贺新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动作明显很笨拙,更多的时候,他这个一开始主动的角色,早已沦为的被动。
正当两人情浓深处,即将水到渠成之时,贺新的动作突然定格了,就见他那张黝黑布满汗水的脸,正在一阵阵的抽搐,原本剧烈的喘息声一下子停止了,屏住呼吸,满脸痛苦地强忍着。
定格了大概有一秒钟,随着“呼!”的一声,一切都静止了。
刘佳玲显然马上就意识到了,吃惊地看着他那张痛苦,解脱,随即又痛苦的脸,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继而失望,最后渐渐地变成了嘲讽、冷漠……
她慢慢穿好自己的衣服,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最后看了他一眼,推开他撑在墙壁上那条早已无力的胳膊,飘然而去。
抓怕的镜头朝斜后方死死地怼在贺新的那张侧脸。
他失败了,那是种从肉体到精神的自尊的丧失和破灭。尤其是刘佳玲临走时的那眼神中的绝望、冷凛,透彻入骨,令他无地自容。
他捂着早已松脱的裤子,贴着冰冷的墙面,细碎地啜泣着……
慢慢地,慢慢地,身体象没有骨头一样顺着墙壁滑下来,最终蹲在这个角落里很久,很久……
抓怕的镜头撤了,就留下那台定点的机器,远远地,如同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一般对着他。
终于,听到一声“卡!”
贺新如同虚脱了一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旁边的看的一脸激动的现场制片赶紧上前,关切道:“新哥,您没事吧?”
贺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的那件保安制服早已里里外外都湿透了,他艰难地举起手臂摆了摆,然后做了一口喝水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