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不止后宫，就连前朝大臣也发现了封云正的变化，眼眶在深陷，人也瘦了不少，瞧着像是得了大病似的。

可太医院的太医都看了，就连民间也招徕也不少名医，都没看出封云正哪里得病了，如果真要说，那就是心病，睡眠不好，整夜做梦，可不就是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过问了封云正，他都不说自己的问题，那如何对阵下药，只能点安神香，喝促进睡眠的汤药。

可治标不治本，只要一停，封云正就睡不舒坦，心里头憋了一股气，倒是让肝火旺盛了不少，太医又给开了疏气养肝的汤药，可以说这一两个月以来，封云正几乎没断过喝药。

可是药三分毒，封云正不是体虚的人，这么久喝下来，还是伤身子的，封云正自己也有感觉，跟以往比起来，好似毕竟容易累了。

后宫妃嫔更是久不见帝王，这些日子以来，封云正谁的牌子都没翻，就连初一、十五规定去延禧宫的日子也都没去。

说实话，后宫里的妃嫔，只要是有孩子的，封云正现在的做法，倒是让她们安心了不少，皇后调养身子有什么用，皇上不去，她一个人也怀不上孩子啊。

史太后去看了两次，五月十五这日又去乾清宫看封云正了。

封云正没有在看奏折，而是在锦榻上休息，史太后进来他都没起来，瞧着就是睡着了，可事实却是封云正脑中一片清明，他很累，可就是睡不着。

“皇帝，哀家知道你没睡着。”史太后叹了口气坐在锦榻边上的椅子上，语重心长道，“皇帝跟小时候还真是一样没变，装睡，睡着的人眼珠子可不会动。”

“母后怎么来了。”封云正睁开眼睛，眼底满是红血丝。

“皇帝可是有什么心事？”史太后低问，“不能说给别人听，母后有不能听吗？你就是太多思虑了，才会影响睡眠。”

“皇帝，你的身子可是大封朝，不单单是你自己的，你可不能有事。”史太后满脸心疼道，“这些日子以来，哀家看着你消瘦，可就是没有法子，乾清宫从来没有药味的地方，现在还没走进，就能闻到了。”

“皇帝，你得配合太医他们，你身子这般，不只是后宫，前朝大臣的心也提着呢。”

“母后，儿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直想到以前的事，每日做的梦好似都不同，你说儿子是不是大限将至了。”封云正低喃道。

“不仅太医，就连民间大夫也都说了，皇帝身子没事，是心里生病了，皇帝现在是不是有太过挂心的事，所以夜不能寐。”史太后怜惜道。

“皇帝，别想那么多，对于你来说，身子才是根本，其余的都不是大事啊，如果是皇后对孩子的期盼，你别挂心，皇后找哀家来说过的，她不是个强求的人，没有也没事，反正皇帝的孩子就是她的，她不孤单。”

“至于众皇子，哀家明眼看着，这段日子以来，无论年长年幼，都来你跟前尽孝了，都是好孩子，也无需担心的。”

“哀家也很好，咳嗽也好了，如果是墨儿，不仅平安从江南回来了，还了了一大心愿，以后可能都不需要每年去江南了。”史太后絮絮叨叨把自己想到的事都说了。

“如果是前朝的事，现在国泰民安的，哪里需要操心，皇上可要多爱重自己。”

等史太后离开后，封云正就开始思索，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多思多虑的，对了，就是从立太子的事，因为这事想到了从前，然后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般，从前的点滴一直入梦来。

他是不是该立太子了，可能这个就是转机。

其实不止是汤药，封云正已经让人请过定国寺的高僧来做法，也问了解决之法，高僧的话语就是需要一个转机。

没准太子的事就是转机。

第二日早朝结束后，封云正把次辅和六部尚书都留了下来，探讨立储事宜，封云正由头也有，总归是要立太子的，趁着他现在思绪清晰，早些立了，也免得各皇子之间你争我斗的，扰乱了清净。

封云正之前自己选妃的时候，可是就思虑过的，除了之前的首辅吕家，吏部尚书柳家，江南布政使孔家，其余生了孩子的妃子基本都是没什么实权的勋贵人家，当初也是为了不让前朝掌控太多，分散权力。

现在吕府已经败了，封云正是真没想过让吕府的外孙，自己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当太子的，德妃刘曼云所出的六皇子才八岁，年纪实在太小了，那么就剩下贤妃孔蒙慈所处二皇子、淑妃袁咏舒所出五皇子，还有大皇子。

不过大皇子生母是宫女，也是之后为了好听些，晋升了嫔位，是个完全没有助力的，可他毕竟占了长。

吕府虽然回了老家徽州，可毕竟吕府所作的事是没有公开的，如果封云正直接把三皇子和四皇子隔绝了储位，也难堵悠悠之口。

说实话封云正还没觉得哪一位皇子堪当大任。

“皇上，微臣觉得各位皇子得先展示出自己的才能，下官们才好做评判。”金次辅回道。

“皇上，现在没有嫡皇子，按大封朝的规定，都是立嫡子的，之后无论是哪位皇子，都该记名在皇后娘娘名下。”户部尚书吴丘庸提议道。

“臣附议。”

“皇上，众位皇子年纪大小相差有些大，现在立储对年纪尚且幼小的皇子们不太公平。”礼部尚书易苏正回道。

……

一个时辰的探讨，当然不可能定下储位，现在占优势的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毕竟是年满十五岁的，五皇子十四，也勉强算优势，可六皇子太小了，即使有有力的外家，也占不到便宜。

现在定下了让六位皇子去各部观政。

等大臣们走后，周皇后来了乾清宫。

“皇上，臣妾来是讨要回之前拿来的牌子的。”周皇后一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直白说道，“皇上现在这般，臣妾不该在这个时候想要孩子，是臣妾心急了。”

“都这把年纪了哪那么容易有孩子，如果皇上垂怜臣妾，就把一位皇子记名在臣妾名下吧。”周皇后叹息道，“为了不让后宫妹妹们伤怀，皇上把大皇子记名在臣妾名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