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建成的话，李渊很想问一句：老二没把我也杀了？

不是他贱，也不是说反话，而是李建成嘴里的老二，也就是李世民，像极了杨广。

当初，杨广为了皇位杀兄，李世民也是为了皇位杀兄；据说杨广还杀了自己老爹，那他这位李世民的老爹，会不会也死在儿子手里？

这是来自杨广的诅咒，还是李老二其实是杨广的潜在崇拜者？

好吧，以上无厘头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李渊真正说的是：“就算世民在《长生诀》里把你们杀了，还让我……算了，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不说也罢。但这是在书里，又不是真的会发生，如果书是真的，那圣上还不得诛我们全家？”

“是啊，”李世民见缝插针道，“我都解释过，这不是真的，只是出自一本居心叵测的邪书，撰写此书之人，极有可能正是为了挑拨离间，不但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还挑拨我们与天下群雄的关系。”

李建成怒道：“既然你知道撰写此书之人，是为了挑拨我们与群雄的关系，让李阀成为众矢之的，你为何还要去参加慈航静斋的代天选帝之会？”

他的手下之所以和老二手下发生斗殴，《长生诀》中的内容只是借口，真正原因在于此。

在他想来，老二去见慈航静斋的传人，对李阀没有一点好处，只对老二自己有好处——让外人只知老二李世民，而不知老大李建成。

李世民上有父亲李渊，前有他这个兄长李建成，为什么慈航静斋要把传国玉玺给老二，不给父亲和他？

难道老二是明君，父亲和他就注定是昏君？

老二说撰写《长生诀》之人是为了挑拨离间，难道慈航静斋就不是挑拨离间？

慈航静斋如此行事，让他这个当大哥的如何自处？让李渊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自处？

李渊听到代天选帝一词，顿时想起家将说过的某段情节，楞了许久才说道：“代天选帝？慈航静斋真的敢代天选帝？在这个时候？”

李世民苦笑：“《长生诀》是近期才冒出来的，但慈航静斋却早在三年前，便将和氏璧借予道门宗师宁道奇，约定最近归还，条件是要宁师协助天下拨乱反正，这便是代天选帝的由来。”

“三年前便想着造反，这等……实在是猖狂！”

站在门阀世家的角度，李渊对如此僭越的佛道之流，生不出半点好感，虽然对方是站在自己阵营。

要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东西，有收获就要有付出，如果李阀靠所谓的慈航静斋得到天下，那天下极有可能重现梁武帝晚年时的光景，处处有佛寺，家家出僧人。

当然，现在的李阀没得挑。

用后世的话说，创业期最要紧的是抢占市场，而不是分配利益，为了抢占市场，即便资本如毒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咽下去。

李元吉一听，大为鼓舞：“就是，这等狗贼，真是猖狂至极！此时老……二哥去见慈航静斋之人，必被杨广和群雄所嫉！”

李世民连忙解释：“不是我非要去，而是如果我不去，慈航静斋和宁道奇选择了其他势力怎么办？以他们的实力，若是能支持李阀，李阀必能脱颖而出！”

“那让我去！”李建成突然说。

“如果非要有人去，还是我去吧！”李元吉也抢着说。

李世民断然否定：“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因为……”李世民不敢说要是你们去了，人家看不上你们，他绞尽脑汁道，“如果四弟去，人家可能觉得我们不重视，而大哥去，又在杨广那无法解释，只有我不上不下，有腾挪的余地。”

李渊没有答话，他想的是：慈航静斋到底怎么想的，这不是坑人么？

……

净念禅院座落于洛阳南郊，寺内建筑多达数百间，俨然是一座小城，正中处有一座阔深各达三丈、高半丈的小铜殿，以及七座大殿。

在其中一座大殿内，慈航静斋当代传人师妃暄，正与中原第一人宁道奇相对而坐。

师妃暄穿着一袭淡青色长衫，看上去十分飘逸，却又带着几分英凛之气，仿若剑仙。

宁道奇面容古雅朴实，留有五缕胡须，身穿宽厚锦袍，身姿远比常人高挺，即便坐着，也显得伟岸如山。

此时的他，向师妃暄问道：“妃暄，代天选帝一事，为何不做出更改？”

师妃暄微微一笑，看上去恬淡从容，只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妃暄也想更改，但是此事早已传出，贸然更改，只会有损威信，而且……以天下之大，妃暄即使更改，亦无力通知各大势力。”

宁道奇皱眉：“但是，妃暄有没有想过，杨广那昏君必会派人捣乱？”

师妃暄：“若是怕杨广捣乱，那又何必行此事？再说，有宁师在旁，相信不会有妃暄应付不了的高手出手，妃暄正想借此机会，一展拨乱反正之决心！”

宁道奇哈哈一笑：“以妃暄之能，倒也无需顾虑太多，杨广倒行逆施，早就众叛亲离，不会有太多高手听从。倒是和氏璧的主人，你还是决定选李世民吗？”

师妃暄展颜一笑：“妃暄亦很苦恼呢，若是选李阀二公子，必定有人想起那本《长生诀》，这对李阀来说不是好事，若是不选他，妃暄暂时还未发现更好的人选。”

宁道奇：“即便没有，也不打紧，以李阀之势，加上正道群策群力，只要不被针对，相信问题不大。”

师妃暄点点头：“是呢，如今虽然势力众多，但真正能拨乱反正、造福万民的，还属李阀。”

宁道奇颔首微笑。

他没说的是，《长生诀》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既是坏事，也是一件好事。

其他势力在得知最后是李阀得到天下后，即便不是十分相信，也会将其当作最大敌手，而李阀为了应对此种情况，必然更加依赖慈航静斋等势力，让他们有更多机会影响李阀。

他现在只好奇，伪书《长生诀》是何人所著？对方为何知道他们属意李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