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渐渐过去，最终被从地平线下跃起的太阳所撕裂，化作了蔚蓝清朗的天空。
清晨时分，金建城按时从床上醒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下意识看了眼门口。
“唉，昨晚半夜被吵醒，就算没过多久就回来继续睡了，还是睡得不够啊，睡眠质量也差了不少……”
他坐在床上咕哝了一阵，走下床，打开卧室的门，不出意外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没有五官的粗糙“石头人”。
正是想了半晚上计划、又研究了半晚上陨石之体的李宇。
“早啊。”
金建城笑着打了声招呼，忽然发出了有些莫名的感慨。
“真羡慕你们超凡之体不用睡觉，不知道我的本体什么时候才能变成超凡之体……”
李宇心中一动，突然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道：“我现在把你干掉，你那具超凡之体不就变成本体了？”
他目前还搞不清楚本体和超凡之体到底是什么关系，想要趁机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金建城闻言一愣，睨了李宇一眼，却没有反驳或解释什么，只是笑道：“要是这么容易就好咯……”
说完，他越过李宇，前去卫生间洗漱。
李宇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办法。
问得太直接容易露底，这家伙毕竟不像“傻剑人”那么傻……
金建城洗漱完毕后，便下了一楼，开始吃早餐。
李宇自然也跟着走了下去，看到了在一楼待了一夜的“水人”明羲。
令他有些惊讶的是，一夜过去，明羲的“水人之体”似乎变得“浑浊”了一些，看起来有点泛黄。
明羲昨晚在一楼干了什么？难不成是往“水人之体”里掺了什么异物？
李宇大步走过去，惊疑地问道：“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只是往体内加了点东西，尝试了一下‘精炼’。”
明羲轻描淡写道，“不像你的陨石之体，我的‘水体’很容易就能发生改变，就小小地尝试了一下。”
“关于精炼的理论，我们还不清楚，胡乱尝试，你就不担心出事？万一水人之体直接崩溃了怎么办？”
李宇有些生气道，这一刻，他莫名觉得明羲像是一个见到什么都往嘴里塞的熊孩子。
昨晚入城之前明明很谨慎，怎么入城之后就这么冒失呢？
明羲沉默了一阵，轻声解释道：
“昨晚你上去之后，我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之前在城外的行为有些不对劲。
“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担心，就想要刺激一下自己……”
李宇听得一头雾水，愕然道：
“说清楚点，昨晚你的表现哪里不对劲？为什么要‘刺激’自己？”
明羲反问道：“在你的印象中，我之前是什么样的人？”
李宇仔细回想了一下，语气古怪道：
“其实我们也没见过几次吧……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在擎天塔前第一次见到你时留下的。
“我的第一印象，觉得这是一个英气阳光的美女，没想到被你当众搭讪了。当时就觉得，你很‘大胆’，很豪放。
“呃，或者说是毫不忸怩羞涩，很大气……”
明羲紧接着问道：“那你觉得，和之前相比，我昨晚的表现怎么样？有哪些地方发生了变化？”
李宇想了想，斟酌道：“你昨晚比较沉默寡言，但每次出口或出手都很凌厉，还有点阴冷的感觉……”
说着说着，他忽然顿住，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原本的大气豪放、英气明媚，和昨晚的凌厉阴冷，差别也太大了！
在昨晚那种混乱的情况下，李宇根本没空多想。
就算他隐约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也只以为明羲心情糟糕，压力过大之下，暴露了她的“真面目”。
毕竟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事，简直不要太多，之前那副英气女神的模样也有可能是装的。
现在明羲这么一说，李宇才明白，并非他以为的那样。
居然是性情不自觉发生了异变？
这其中定有问题，而且问题恐怕很大！
“你的感觉没错。”明羲情绪明显不高，“我原本的超凡意志是‘大日’，心志性情当然也与大日契合，但……”
她顿了顿，语气发沉道：“昨晚我竟然没能用出大日意志！”
李宇闻言一惊，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发现，昨晚明羲全程只简单动用了“水体”进行攻击，的确没用出超凡意志。
要知道，超凡意志就是超凡者的武器，不使用超凡意志就相当于“赤手空拳”。
平时切磋不使用超凡意志也就罢了，或许是觉得没必要，或许是故意放水。
但在昨晚那种紧急情况下，居然都不使用超凡意志，“空手对敌”，那显然很不正常！
李宇由于还不习惯超凡者之间的战斗，对一些常识也不了解，昨晚压根没意识到这点。
毕竟昨晚明羲打出了相当不错的配合，他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察觉到不对后，就怀疑很可能是受到了这具身体的影响。”
明羲低声道，“再想到金建城那个傻子超凡之体，我越发担心自己的心志会从此大变，失去自我……”
“所以你就提前尝试‘精炼’，想要刺激这具身体，间接刺激心志，顺便做一下实验，证明自己心中的猜想。”
李宇大概理解了明羲昨晚的恐慌，明白了她冒险尝试精炼的动机，不再质疑，语气柔和了许多。
但令他不解的是，自己的心志性情好像没什么变化，而且超凡意志“神石”也能正常用出。
只不过原本嵌入神石意志中的八种真性意志消失了，但那也不是他自己的意志，影响不大。
难道是因为陨石之体和神石意志十分契合，所以心志没怎么受到影响？
“我担心自己的心性会越发阴冷淡漠，所以就想给这具身体一点刺激，试着摆脱这种影响。”
明羲低叹一声，“我也知道这样比较冒险，但我真的害怕……”
李宇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问道：
“那你昨晚的刺激实验成功了吗？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明羲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道：
“也许有点效果吧，起码没有继续恶化。如果继续恶化下去，我真担心会产生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