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仙听老爷这么说，赶紧解释说：“不是，不是。这纸是有些问题的，而我有这方面的小知识，您看……”

黄小仙也不管他让不让起来了，她一下站了起来，跑向晾纸的地方，她挑了一张最好的宣纸，递给老爷说：“这是我们实验了无数次才得到的结果，老爷您看?”

黄小仙紧张的，早就忘了称呼爹了。

老爷根本不屑一顾，黄小仙想，如果他不认真看的话，那自己真的完蛋了，她赶紧拿了一张写过字的纸说：“老爷您看，这纸写出的字就是不一样，咱们家里的纸太粗糙了。”

老爷这回真的认真看了，他不相信地用手去摸纸，发现手感确实不一样，比他们上朝用的专用纸都好。

他不相信地看了一眼早已停手的丫环小厮们说：“就是他们做出来的？”

黄小仙赶紧点头说：“是的，就是他们，但是我的配方。”

老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把你们做的过程再做一遍，我看是不是真的。”

黄小仙立刻明白了，老爷这是认可了。

于是，她又扯着嗓子开始指挥。

老爷看她的样子，哪里还有女孩子应有的举止，粗门大嗓，倒有徐妈的风采。但此时他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黄小仙直接让人们从纸浆里把纸一张一张地放在老爷能看见的地方，那些纸就在他眼前神奇地出现了。

老爷看到一会儿的时间，纸张就厚厚地变成了一摞，而且手感极好。

老爷疑惑地看着她，好像不认识她这个人一样，虽然有些不靠谱，可也算得上是天马行空了。

他仔细地问了黄小仙所有工艺的过程，然后严肃地说：“你们马上停工，这事不准再做了。”

黄小仙以为他高兴了，自己就有事可做了，她苦着脸说：“为什么呀？”

老爷一瞪眼说：“这是家，不是作坊，再说这些树在白家多少年了？你一声不吭就敢动……再问家法伺候，让你怎么办你就听着就是了。”

虽然很严厉，但语气却是缓和的，几个下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有两个小丫环怨恨地看着黄小仙。

自从她们干这活起，基本上几个丫环都累得直不起腰，确实不是轻巧活儿。

黄小仙把大家都召集了起来，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夫人姗姗来迟。

她看到老爷面露喜色，有些不解地问：“老爷，这是怎么了？我也是才听说。”

老爷摆了摆手说：“她可真不是一个闺阁中的女子……”说完扶着夫人的肩头往回走。

黄小仙又没事了，只好乖乖地听课，听不进去就睡觉。

老先生开始的时候对黄小仙还苦口婆心，但他几次的教学黄小仙都能对答如流，老先生发现黄小仙是一个特别奇怪的人。

你让她写几个字或者念几篇她不熟悉的文章，她比开蒙的孩子还差，但你要是教起《论语》之类的文章，你还没教，她倒背如流，而且解释得还恰到好处。

时间长了，老先生也懒得再理会她，他教他的，她愿意怎样就怎样，反正九公子是肯定学不会的。

黄小仙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把那些难缠的字认识了，但要让她写，她可没这本事。

先生对黄小仙的宽容还来自她带给他的新的纸张。

她拿给先生的纸，让先生爱不释手，甚至舍不得用。

黄小仙对他说：“先生，你就随便地用，没有我就再给你做。”

后院还剩下不少纸浆，没事的时候，黄小仙就跟贴近的几个丫环去做，不过现在基本上所剩无已了。

事情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黄小仙才听说，这些纸让老爷出尽了风头，他也是拿了几张在皇上面前试一试。

这天，老爷递上折子，说的也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主要就是想引起皇上对纸张的好奇。

一连两天，一点动静也没有，老爷这才知道，所谓天天看的折子说不定几天看呢。

第三天就有了动静。

皇上终于发现他的纸比进贡的还好，就问他这是哪里来的，二老爷赶紧说自己没事的时候琢磨的，还真让他给琢磨出来了。

皇上开始的时候不相信，二老爷说：“如果不信，可以明天再拿一些，而且这些纸上都有他们家的痕迹。

原来老爷在拿的这些纸上面，打上了白家的印记。

“你一个朝中大臣，怎么有心思琢磨这些事？真的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皇上还是不信。

“皇上，我只是感觉咱们从孙国进贡的纸贵不说，还常常受他们的克扣，而大臣们在背后也经常议论写上的字总是不能顺了自己的意，于是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你一个人琢磨出来的？”皇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围着他转了一圈。

老爷心虚了，马上拱手说：“当然不是我自己了，是家里人一起琢磨的，前几天皇上不是说有些人的奏折太模糊了，我一想，也不全怨大臣们的事，咱们的纸确实有待改进。”

“白爱卿真是为朕着想，这样，咱们需要这样的纸，如果你真的能保证朝庭的话，有多少收多少，然后再下发给大臣们。”

“那……”

皇上马上明白了说：“我一会让内府给你一个预算。”

“皇上，我是一介大臣，没想着赚银子，但这东西的成本太高了。”

“放心吧，总比从外面进要好吗？孙国那帮孙子，天天压咱们，这回好了。”

“咱们这回把纸让孙国那帮孙子看看，说不定他们还要从咱们这里进呢，到时候价格就是咱们说了算了。”

皇上连连点头，不住地夸赞他。

皇上龙心大悦，白老爷心花怒放，他一路哼着小曲回来的。

回到家，他并没有找黄小仙，而是找到给黄小仙干活的所有人，把所有工艺流程都搞明白后，特意调配了一些人，在白府的某地开了一家生产纸张的工厂。

黄小仙完全没想到，她的创意竟然有了这么高的回报，而让老爷高兴的不仅是钱，而是在朝中的体面。

令二老爷没想到的是，从自己这里交到朝中的纸也算价格合理，但分发给大臣的时候加了不少价，有些臣子就叫苦不迭。

他们想方设法跟老爷套近乎，希望能得到一些便宜的纸张，但皇上说了，如果他敢把纸私下流出的话，是要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