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好不容易进入了一段还算不错的路段,几个人开着玩笑问司机:“你们天天就是这么过的?不用减肥了,这也太是剧烈运动了吧?”
司机笑着说:“这算什么,一会儿还有你们好瞧的。”
司机幸灾乐祸的样子,好像看他们的狼狈样特别过瘾一样。
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车子也就行进了五分钟,又开始剧烈的颠簸起来,而这次的颠簸实在是太厉害了,黄小仙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换了位置,温玉柔再也装不下去了,她拉着班主任的手,高喊:“停车,快点停下来。”
司机猛然刹了车,回头不高兴地说:“这样的地方不能停车,一旦停下来,再发动起来特别不容易,我告诉你们,要是再停下来,你们就都下去推。”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心里不知道后悔成什么样。
温玉柔让停下来是有原因的,好在她事先就准备了一个大的纸袋,接着就吐了起来。
被她传染的,很多人都不舒服起来,连黄小仙都有了要吐的感觉,她赶紧随着大家一同下了车。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但见满目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头,好好土地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石头,几个人不明白,就问司机。
司机早就下来抽烟了,他轻蔑地吐了一口烟圈说:“还是像你们一样的大老板,今天说扶贫,明天说改造,结果呢?把山上的石头用炸药炸了多少次?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本来这里的土地就不好走,现在就更难了。”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
因为来之前,姚一飞就曾经说过:“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就用炸药把山炸平了,然后开辟出一条路来。”
看样前人已经做过了,但是以失败而告终。
温玉柔吐得肝肠寸断,班主任说:“要不你回去吧,在路上等回去的车。”
温玉柔说什么也不肯,喝了几口水,终于消停下来,大家继续赶路。
司机特意强调说:“中间不能停呀,不然可真打不起火了。”
黄小仙看他启动车子的时候,真的有些费力气。
整整半个小时,一车子的人基本上是东倒西歪在车上,姚一飞还把脑袋撞了一下,他在路稍有平坦的地方说:“别是我张罗的然后第一个挂呀。”
大家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这种笑很短暂,因为他们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一定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全部下了车,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呀,而且司机的笑容就更有内容了,他说:“前面是最难的山路,车子根本就无法通过,这里只能能摩托车,但摩托车一次最多带两个人,太不方便了,你们只好靠脚了。”
几个人立刻傻了眼,当他们真的转过路的一端,看清前面的路时,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里根本就没什么路,而是羊肠小路,它们蜿蜒着往上盘旋,窄得只能容下两个人,而且脚下就是沟。
姚一飞的脸也青了问:“这条路大约多长时间?”
司机说:“最快也得三个小时。”
“让你们村长来接我们吧,至少把四位女士接过去。”
司机说:“山里没信号,他们知道你们今天到,但不知道具体几点,我打了两次手机都不行。”
几个人全都傻眼了,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能回头呀,咬着牙往前走吧。
他们走出三圈的时候,还能看见那司机抽烟的样子,他是不相信他们能过得去的。
黄小仙她们几个女士早就把高跟鞋换了下来,而温玉柔的鞋还是有些跟的,黄小仙只好把自己的像拖鞋一样的鞋借给了她,此时的她,早就跟一个得了大病的人一样弱不禁风。
走了一个小时,他们更害怕了,因为再不是沟了,是万丈深渊了,他们根本不敢看左右,全是山涯,偶尔有土块落了下去,也能把心吓得狂跳半天。
这里绝对不能休息,因为有时对面还偶尔出现一两个人,在这么窄的路上,让对面的人过去,他们都把身子贴到山的一侧,有时过来一辆摩托,能把人吓出心脏病,尤其是转弯的时候,因为根本看不见对面来的人。
温玉柔第一个哭了起来,黄小仙眼眶也红了,她觉得自己与这些人还是不一样的,因为自己就是普通家庭的女儿,她甚至有时还嫌弃他们的‘装’,但此时的她也完全受不了这样的环境,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么大的国度里,竟然真的有这样落后的地方。
马笑波还好,虽然也累得受不了,但一直坚持着,无论男女早就没人说话了,一行十多人鸦雀无声,此时的温玉柔的哭声,显得那么高吭和刺耳。
没有人敢停下来安慰她,人们默默走着,不停地看着手表,这三个小时对他们来说好像三年一样漫长。
终于听到对面摩托的声音,放眼望去,好像有好几辆,他们一想一定是来接他们的。
果然。
黄小仙她们几个女士走在最前面,看到摩托车,不知道他们应该怎么调头,没想到,第一个到的车人在后面一压,把头很快就调转了过来,而前面的几辆如出一辙。
一共四辆,黄小仙与马笑波上了一辆,温玉柔与班主任上了另一辆,而男士们直接上了三个人。
黄小仙坐在前面,男人递给她们头盔说:“千万别望两边看,而且不能大呼小叫的,不然谁也保证了不了。”
黄小仙与马笑波听话地按他们的指示坐好,她们是绕过前面三辆车上的第一辆。
黄小仙上了车,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叮嘱,如果他不说,黄小仙早就叫了起来,太可怕了,先是风在脸上运行,接着左拐右拐的让人心跳不已。
只要有一点偏差,车子翻下去,人肯定是没命的。
好在这段路应该很短了,只十多分钟就到了,对于黄小仙来说,好像一年那么漫长。
她终于理解了李白的诗: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