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往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黎土根三个人就是如此,尤其以牧西西和牧南南最为接受不能,她们无法相信这种事实。
从来都不是牧西西最先在安明瑜面前提及毒药的,而除了三个人真正给她说过的三种毒以外,其它的毒和第一次的毒,都是那个小娃自己不知怎么调配出来的。
就如同这条号称炎煌大陆毒//性最强、仅存在于传说中的细鳞碧云蛇一样,谁都想不明白它是如何被安明瑜找到,还能如此乖顺地盘绕在她的手腕处的。如果不细看,它就好像一条碧绿的配饰一样。
哪怕是曾经赫赫有名的毒蛊之族越氏,族史上都是寥寥几人才能驯服的剧毒之蛇,与一个年幼应该懵懂无知的可爱幼童,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和谐相处,尤其还是以幼童为主,碧云蛇为宠时,这种巨大的落差才是最震撼人心的。
黎土根倒还好,他只是想不明白安明瑜是怎么调配出最初的毒的,但一想到自家儿子,就觉得自己还是别追究这个问题比较好,否则凭经验之谈,肯定会被打击的。
牧西西二人却觉得安明瑜仿佛生而知之,对此,二人思极深恐,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个孩子原本应是那些被杀之婴中的一员,却因为族长的缘故,被救了下来。
是的,她们联想到了从天师宫传出来的那则预言,身为牧成玲亲信的她们虽然不知预言背后的完整内容,但也略有耳闻。
那么,会不会她们所救下的她,就是预言中的那名女婴?
就在二人越想越觉得可怕,觉得有必要将所发生的一切传信告知牧成玲时,看出二人脸色不对的黎皓月,直觉他应该做些什么。
对于黎皓月来说,可爱的安明瑜跟他一样,只是聪明了一些,特别了一点而已,根本不必大惊小怪。
黎皓月也没有多为安明瑜辩解些什么,他只是拿了牧西西那本厚重的符医书,给人展现了一番何谓读第一遍就能倒背如流的本事。再给牧南南演练了一遍她从未教过他,但他就是只看了一遍学会了的武功。
最后,看着二人,黎皓月很有礼貌地说了三个字:“请指教。”
黎土根用一种“看吧,我就知道”的眼神望着明显被打击狠了,开始怀疑人生的二女,心道:没关系,被天才打击久了,正常人迟早就会习惯的。就像他这个做爹的,在儿子面前从来没有过优越感,摆不起父亲的谱来一样。
这哪里是天才,是妖孽好不好!呵呵,是她们孤弱寡闻了,现在的小孩都已经这么可怕了吗?不,妖孽一个就够了,为何还成双了?人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她们这些前浪哪里是被推过去的呀,明明是被后浪毫不留情地一把拍飞,差点死在岸上还不自知的。
管明瑜小小姐是不是预言中的女婴,这与她们何干?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被踩到地面上的脸面捡回来,去练好自己的本事吧,要不然以后没脸见人!
牧西西默默地拿起了她读了几十年还没能正背如流的符医书,人是神情恍惚地飘着走了,她一定是老了,才记忆力不行的,得想个办法提高一下。
牧南南面无表情地去了她常常练功的地方,继续练起了基本功,心道:一定是基本功没练扎实,否则她怎么就没有看一遍能学会的本领?啊,不能再深想了,否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傻子的!
黎土根乐得终于有人跟他一样饱受天才的摧残,想要幸灾乐祸一番,却不小心对上了某小娃淡然带笑的小脸,与之一起的,还有那条史上最毒之蛇。
萌娃的眼睛和碧云蛇的眼睛都直勾勾地望着他,一双大,一双小,令黎土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嗯,他想,他还是远离山上比较好,别想不开来山上找虐了。
妖孽的世界他们不懂,也不想懂,尤其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随着那条蛇的露面,各种毒蛊之物随之而来了。
不是白天,而是黑夜,尤其是半夜睁眼之时,不同的毒蛊之物从床头经过,从身上爬过,一不小心就能与之相对而视,令人汗毛竖起,不寒而栗。
牧西西二人很想抬头问苍天,这种日子究竟何时是个尽头啊啊啊!
殊不知,安明瑜是故意的。以往还得想办法惩罚两个睡觉不老实的人,但无论怎么惩罚,二人雷打不动地照旧夜里能吵到她,最后安明瑜只好放弃了。直到黎皓月上山来,她才得以睡得香甜,可想而知,当初没解气的事,现在可以做了。
既然被三人发现了她会毒蛊之术,三个人也没说什么,黎皓月还为她的特殊多少遮掩了一下,安明瑜当然不会客气了,决定好好地教育一下这两个人什么叫睡觉的规矩。
她承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让自己受气的人,有气一定要当场出,有仇一定不隔夜,若是被迫积攒久了,那就等着加倍吧!
惊吓多了,必然有效果,二人自此以后睡觉好老实。很久以后,与丈夫重新团聚的牧西西让海泽漆大吃了一惊,好奇她睡觉不再说梦话不挥舞手了,曾经用过多少种办法都没能改掉的毛病出去一趟回来竟然改掉了?好神奇。
当时,回想起东绵山的生活,脸色发绿的牧西西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内心只能咆哮道:你去试一下与毒蛊共眠的日子看一看?保证你打呼噜说梦话放屁统统都不见,做人要懂规矩,知不知道?!
在山下自家居住的黎土根算是多多少少地躲过了一劫,也因此更是坚决不肯多在山上待一下了。他宁可听他那个霸王花的娘来家里的嗦唠叨,聆听家中小女儿哄不住的啼哭声,再被小娃的鼻涕抹得全身都是脏兮兮,也不愿到山上感受一丝明瑜小小姐的规矩和毒蛊之术。
果然,这才是正常的人生,山上那个小娃不止是妖孽,还是个可怕的妖孽。
三个人对安明瑜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感,觉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小家伙都是一个让人不敢招惹的存在,但如果让两百多年前,那些个泰安太女执掌皇朝时的臣子们来说的话,一定会这样安慰黎土根他们的:
年轻人啊,偶尔被吓,真不叫个事。那是殿下对你们的喜爱,学规矩那更是殿下对你们的厚爱,而比起手中拿着毒物笑得甜美可人的殿下,如果你们见过真正生气却不会流露出一丝一分的殿下,就会发现,那才叫可怕!
因为,殿下她是一个坐在那里,仅扬起淡淡的笑容,就会伏尸万里的人,而惹到她的仇人,通常都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