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师兄感觉到迟遥的不待见,并未有任何不高兴,反而自顾自的乐呵呵地拂袖坐在她身旁的石凳上,勾唇道:“我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所以,你说啊,说完抓紧走人!我还有正事要忙呢,你怎么就在这坐下了!
迟遥看着无比自觉的某人暗自鄙夷,真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方,她撇了撇嘴,也随着坐下。
六师兄憋着坏笑,看了眼挣扎的小师妹,心情越发的舒畅起来,他不慌不忙地端起一只白瓷杯把玩道:“小师妹,你这杯子的质量未免太差了些,待师兄我有空从山下给你带一副青釉杯,保准你会喜欢。”
迟遥讪讪笑了两下,道:“那我就在这谢谢六师兄了。”
庭院中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迟遥坐在六师兄的对面,见他兰花小指端着一劣质杯子陶醉地品着她的白水,真的是够了。
“六师兄您来这到底所为何事?”
六师兄不满的将白瓷杯放下,轻手一拂,拂出一张粉嫩嫩的丝帕。
迟遥盯着那丝帕入神,看着他轻手拿起丝帕矫情地擦拭了一下薄唇,她冷不丁打着冷颤,暗自拙舌,这男人一讲究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
视线错开,她又被六师兄的唇色吸引,晶莹剔透微微透着粉红,这不正是经典的咬唇色?作为口红控的迟遥不禁多看了两眼,恨不得上前询问色号。
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又发现六师兄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迟遥连忙收回自己的小心思,别扭的再次询问,道:“六师兄?”
六师兄仿若专门与她作对一样,虽然放下了手中的白瓷杯,依旧是“我就不告诉你”的臭屁模样。
终于,迟遥忍不住了,转身离去,你不说,我还不听了。
看着迟遥气急败坏的离开,六师兄勾了勾樱桃红唇,终于开口道:“听说你又被罚抄门规?啧啧啧......一万字,师妹你可是这百年来前无古人后无来的头一位!好好抄啊,这一万遍怎么也够你抄十天半个月了。”
迟遥一懵,站在原地,转而双手握紧,满是隐忍,这偌大的青城山真的就没有秘密吗!!!
她暴跳如雷地转身,本想跟六师兄好好理论一下,不想身后的人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石桌上一只精美的长方形木盒。
迟遥疑惑地走近,纤纤玉手将木盒拿起,一株说不上名字的藤花雕刻映入眼帘。
她仔细把玩了一番不禁撇嘴,从这木盒上精雕的花样来看,简直跟某人腰间佩带的小花如出一辙,不得不说这六师兄还真钟情此花。
迟遥略有疑惑,这娘娘腔无缘无故大老远跑来费了这么多唇舌,就是为了给她这个?
她带着疑问将木盒打开,一支极普通不过的毛笔。
迟遥费解,这么好的盒子竟装着一个不值钱的毛笔,这六师兄还真够奇葩,为何这毛笔她仿佛在哪见过?
她盯着笔发呆,心想毛笔大都大同小异吧,只是六师兄会好心送她笔,倒还真令人意外。
迟遥抬头向天空望去,不久便在不远处寻到一个青色小点,她狐眼弯弯,唇角带着笑,道出今日难得对他的好话:“谢啦,六师兄。”
但是当她拿起毛笔看到笔下面压着的纸条时,立刻黑着脸收回对他所有的感谢:
“不用谢,这笔是师叔让我交给你的,介于这笔长得实在是太丑,影响我的审美,我只好勉为其难的送了你一个木盒,对了,好好抄,这木盒我是要收回的!”
迟遥气急败坏的将纸蹂躏成团,无情的丢在地上嘀咕道:“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她拿起笔将木盒扔到树下,转身向厢房走去。
接下来的十天,迟遥真如六师兄说的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房间里抄写门规。
就连跟她要好的七师兄拿着鱼来看她,她也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即便是七师兄每次盛情邀请她在白天带她去后山逛逛,也被迟遥无情的拒绝。
美名其曰,什么时候抄完我什么时候出门。
她这一举动得让师傅感到欣慰,在第八天,师傅特意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连带着为她准备的丹药去探望爱徒,不想却被爱徒拒之门外。
即便是这样,师傅也乐的高兴,这个祸害终于有人收拾她了!
虚陵真人将东西放在庭院内快哉地回到清华殿,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多弄些门规。
在厢房奋笔疾书的迟遥是不会知道师傅的小心思,当然她怎么想的别人也不会知晓。
终于,在闭关的第十二日,迟遥神清气爽地走出厢房,无事一身轻的伸了伸懒腰,放肆一笑,“我终于抄完了!”后山惊鸟飞起,引起一阵骚动。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后山,急匆匆的回到房间。
在抄写门规的这些天,她已经详细的计划了一下她的身份探索之旅,不过在此之前她先要去见一个人。
迟遥回到厢房,找来一个大床单,将铺满桌子的罚抄一股脑的塞了进去,背着数千张罚抄出了门。
她顺路而走,很快就来到她的仇人洛封尘的住处净澜殿。
站在殿门口,想着自己的小九九,她不禁笑出了声。
笑声已过,迟遥整理妆容,背上床单,大模大样地走进净澜殿。
此时的净澜殿噤若寒蝉,迟遥走在庭院里,没来由的心慌,她不就是想讨点东西嘛,至于这么没底气?
迟遥站在原地定定神,深呼一口气,朝净澜殿的主殿大喊:“师叔,弟子已将抄好的罚抄主动带来了!”
可是许久也不见人出来,更无人应声,迟遥起疑,“难道是没听见?”
她正了正色,提高音调继续大喊:“师叔,弟子将抄好的罚抄主动带来了!”
一刻钟已过,依旧没有人出来。
“难道没有人?”
迟遥站在庭院里踌躇片刻,倏然暗自窃喜的轻轻靠近主殿,她左瞅瞅,右看看,殿内真的空无一人。
她大喜,倏然想起前几日在师傅那听到的事,说洛封尘外出有事,看样子他还没回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迟遥连忙背着床单跑到庭院中央,放生大骂:“洛封尘!你个冷面男,你到底在不在!”
这一声吼叫惊起了坐落在后山的群鸟,偌大的净澜殿空无一人。
正中下怀,迟遥丢下包裹的被单,兴奋的向厨房跑去,厨房依旧是高端奢华,与她上次来相比倒是空旷了许多,木质长桌上没有了美味佳肴,就连一旁的食盒里也是空空如也。
迟遥撇撇嘴,向厨房的里侧门走去,在一个靠墙的柜子里发现了她想要的东西,满满的一柜子都是酒。
她不禁拙舌,这洛封尘是有多喜欢喝酒。
迟遥顺手牵羊,从柜子里顺了两瓶写着神仙醉的酒,勾唇坏笑,道:“七师兄,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