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辩论的主题是欧洲殖民者到美洲,是积极意义更大还是消极意义更大。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当前人类面临三体人入侵的局面。我们人类不就是当初面临入侵的美洲土著吗?如此露骨的辩题,让张桥和胡思久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ETO组织出的题目。看来他们是找对目标了。剩下的就是怎么在辩论中积极表现,引起ETO组织的注意了。
场上每方三个辩手,先是一对一厮杀,然后是自由辩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双方都小心的躲开了三体话题,没有把辩论引向当前人类面临的困境。最后,由观众给所有六名辩手打分,反方以二比一胜出,反方三辩选手获得全场最佳。张桥特意看了看他的资料,他的等级是雄辩家,成绩是四十五战四十一胜,相当出色。
回到报名参赛的界面,张桥浏览了一下第二天辩论话题,有好几个话题都很容易引申到三体问题上去,他和胡思久商量了一下,选择了这么一个话题:博物馆失火了,你逃命时可以也只能带走一样东西,你是选择救一幅名画,还是选择救一只猫?
此时已经有五个人报名打这场比赛,选救画的三人,救猫的两人。张桥在救猫下面报了名,系统自动分配他排在二辩的位置。而比赛时间这是第二天晚上8点。
他看了看队友的资料,一辩是个参赛了二十多场的女性选手,昵称叫正印先锋,胜率在70%左右,选择的形象是穆桂英;三辩则是一个参赛十几场的男选手,昵称叫不死鸟,胜率只有可怜的30%多,选择的形象是一只凤凰。而对面的三个选手,看不到昵称和形象,只能看到胜率都在60%以上,平均实力很强。
这时,游戏界面提示收到一条语音消息。张桥点开,是正印先锋发来的,她说:“两位队友加油,只要你俩胜一场,咱们就能把对面的杂碎们拿下。”果然是个女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不过张桥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
他找了个OK的表情发了过去,就又去观摩别的比赛了。张桥一边观摩比赛,一边和胡思久讨论着明天的辩题,一直到深夜才睡下。
第二天,有房产中介联系到张桥,问他手里是否有房子出租。张桥问过后勤部门,得知无论自己是否有房,都可以住两年单身宿舍,于是就答应中介,让他们帮自己把父母留给他的房子租出去。中介的效率也挺高,很快就给他联系了四拨客户。张桥一律约在第二天晚上看房。
后面的时间他就在准备晚上的辩论稿。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就要说的精彩或者说的怪异,同时还要加入符合ETO观点的说辞,最难的是还不能说得太直白。等稿子写完,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
张桥飞快的回到单身宿舍,匆忙吃了点东西,又把稿子读了几遍,以免在辩论中露出读稿的痕迹,比赛的时间就快到了。
张桥提前两分钟进入赛场,对手和两位队友也前后脚登录进来。经过抽签,张桥他们队先发言。此时已经有几百个观众进来观摩了。
经过抽签,救猫队首先发言。屏幕上显示出正印先锋的形象。她轻咳一声,开始了自己的发言,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当然是先救猫。”
“我和谁熟我就救谁。世界上所有的猫不是叫咪咪就是叫喵喵,我一叫咪咪或喵喵,它就会跳到我怀里来,我叫名画,我会被烧死。因为名画的名字都很长,什么《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什么《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想要跟它们熟,真的很难。”这段歪理邪说差点把张桥给笑喷了,屏幕上也下雨般的落下了各种礼物,这是观摩的观众们给刷的。
“大家遇到这个问题,一般是觉得哪个价值更大救哪个,对不对?我和大家的脑回路不同,因为我可能跑不出去,所以我考虑的是临终体验。在跑不出去的时候,你临死前是抱着一只猫舒服还是抱着《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舒服?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抱着猫舒服。我可以撸它的毛,还能和它撒个娇,我说咪咪你先走吧,我死了没关系。咪咪说不,要走一起走。你看,连梦都是温馨的。可我要是救画呢?我连梦都没得做,因为我要随时保持清醒,生怕被别人抢走。毕竟在我看来,谁救的,这画就该是谁的。可你说,救了也不是我的,那就荒唐了,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救呢?”
还有,你们想过没有朋友们?猫是有主人的。它的主人可能已经跑出去了,我如果把这只猫救出去,可以获得它的主人真诚的感谢。另外,我可以成为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目标,因为我没有救画,而是救了一只猫。而如果我救了画,那些媒体报道的目标会是我吗?不会,他们的目标就是那幅画了。所以,为了出名,也应该救猫。我的发言完了。”
瀑布般的礼物再次淹没了屏幕。
对方的一辩选手也是个女性,她说道:“对方辩友的发言很精彩,下面让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这道题表面上问的是我要救什么,对不对?但是实际上问的是,我们能割舍什么。当我选择割舍这只猫的时候,我割舍的是什么?我割舍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我割舍的是它的哀嚎,我割舍的是对它的主人的一点愧疚之情。但是如果我割舍的是这幅名画,我割舍的是什么?我割舍的是一个已死之人的一幅酒后的涂鸦吗?我割舍的是那一张薄薄的纸和一些颜料吗?当我放眼望去,火海中只有我一个人,可是在时间历史的这条轴上我并不孤单。”
对方的语气平缓,娓娓道来,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但是却深深的感染了观众。又一波礼物雨点般的飘落,。